第2章

留在这儿,就要日日夜夜面对程枫羽。

放在以前,我求之不得。

可现在,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枫羽。

我垂眼没看他:“不麻烦小叔了,我去住酒店。”

程枫羽却置若罔闻,直接吩咐一旁的管家:“去把东院的房间收拾出来。”

随后便由着步月歌推着,进入程家客厅。

又是这样……

我站在原地没动作,已经数不清自己的意愿是第几次被完全忽视了。

沉默间,管家走近来轻声劝我:“二小姐,您知道先生的脾气,还是快进去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

上一个惹怒程枫羽的人,整个家族直接在北京被除名。

虽然时家没人在乎我,可我还是不能随心所欲。

我攥了攥手,僵硬的迈着脚走了进去。

程家客厅内。

看见程枫羽的那刻,坐在院子里喝茶的一众程家旁支立刻全都站了起来。

“程先生。”

“程爷。”

程枫羽目不斜视,从他们中间径直穿过。

这样的场面,过去总见,我早就习以为常。

直到卧房门口,程枫羽忽然停下屏退了步月歌,然后看向我:“你跟我进来。”

我一头雾水,顶着步月歌不善嫉妒的眼神,跟着程枫羽走进他卧房。

关上门,房间里浓郁的雪松香瞬间将我包围。

而程枫羽扯开西装领带,目光淡漠:“程氏设计部最近缺人,你明天去报道。”

设计部?

我狠狠一怔,思绪倏然被拉回到两年前——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抱着满腔对服装设计的热爱,想要在时尚圈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也想告诉家里我其实不比姐姐差。

可梦想还没开始,我就被赶去了冰岛。

时家没人知道我喜欢的事,没想到程枫羽竟然还记得……

一时间,我心底的情绪有些复杂,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感情也好像在慢慢涌出来。

但当我碰到腕间冰凉的佛珠时,这一切又都好像沉寂了下去。

想起步月歌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忍不住问:“真的是步月歌求你让我回来的吗?”

程枫羽慢条斯理地接下袖口,冷淡抬眼:“有区别吗?”

没区别吗?

我心脏一紧,又想起下车后步月歌吻他的那个画面:“所以你和她是真的……”在一起了?

话没说完,就见程枫羽将价值百万的袖口随手扔在桌上。

他低沉的嗓音也随之响起:“我和她怎么了?不行吗?”

没有不行。

只是这一刻,被分手,被放逐的不甘、委屈齐齐涌上心头。

我往前一步,哑声发问:“你跟她都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行?!”

我和程枫羽曾经在一起三年。

那三年,我从没埋怨过他不公开的选择,以为他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毕竟表面上我还得喊他一句小叔。

但和我同辈的步月歌却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陪他走进程家大院。

凭什么?为什么?

我想要一个答案。

可程枫羽只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他语气不容置否,还带着几分不悦。

我狠狠一震,鼻间当即一阵阵泛酸——

程枫羽从前分明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但如今他竟为了步月歌也对我这样冷漠!

他就那么喜欢步月歌?

我不信,咬紧了牙关还想坚持再问一次。

可抬眼对上程枫羽冰冷的瞳孔,我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般,再问不出口。

最后我狼狈转身,仓皇逃离了他的房间。

因为小时候常被父母遗忘,我没少在程家借宿。

不用人带,我凭记忆一路快步走到了东院的客房。

看见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我的情绪好像更压不住了。

我把自己整个人摔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不呼吸,不喘气,等到胸腔胀痛,脑袋空白,才放过自己。

然而这一夜,我还是没睡好。

好像做了很多很多有关程枫羽的梦,可等梦醒,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咚咚!”

管家敲门叫醒了我,并送来一套职业装。

我这才想起来程枫羽要我今天去程氏报道。

不用想,衣服一定是程枫羽让人准备的,因为三围尺码是我两年前的数据——

这衣服两年前的我穿一定很合适,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太宽松了。

我看着镜子里有些滑稽的自己,一时不知道程枫羽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如果关心我,为什么会没发现我的消瘦?

可如果不关心,他也不会送来这套衣服……

最后,我到底还是穿着这套衣服去了程氏集团。

到十八楼的设计部,刚走出电梯,我迎面就碰上了步月歌。

没等我疑惑开口,她先朝我伸出手:“茜茜,欢迎你来到设计部。”

那主人派的模样让我很不舒服。

我皱起眉看她,故意忽略了她的手:“你为什么在这儿?”

步月歌倒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后嘴角上扬:“我是设计部的总监,当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