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夫人的安排,苏月没有半点不满。
她对长宁侯府没感情,那地方,能不去最好。
万一这些烂摊子她搞不定,拍**走人的时候,从开放的归元寺逃跑可比从看守严明的侯府要容易的多……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归元寺前停下。
天色不早,归元寺香客已寥寥无几,马车停下来,就有一小和尚过来,行礼道,“来人可是明王妃?”
这个……
芍药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了。
要没苏月在承恩伯府大放豪言,芍药都敢认。
可她家姑娘都说要另择良婿了,明王妃的头衔,她哪还敢替自家姑娘领啊。
这小和尚可真会给人难堪。
芍药有点生气,但苏月只笑笑,并不在意,只当她被休的事还没传到归元寺来,即便归元寺离京都才十几里远。
小和尚也没在意,恭敬道,“知道明王妃会来,寺里给王妃安排了住处,请随我来。”
芍药下马车后,将苏月扶下来,主仆俩便跟随小和尚进寺庙,走了足足一刻钟,才到一座竹屋前停下。
竹屋雅致幽静,确实是上佳的反省之地,苏月对归元寺给她安排的住处甚是满意,小和尚推门进去,苏月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被芍药拽住云袖。
苏月回头,“怎么了?”
芍药小声道,“这里咱们之前来过……”
苏月看着她,不明就里,就听芍药继续道,“这是明王住的地方,从不给外人住的。”
她家姑娘可是铁了心给明王戴绿帽子,在明王眼里,她家姑娘估计连外人都算不上,得算仇人了啊,住明王的地方,芍药担心被明王知道,会把她们主仆丢出去。
怎么把她带这里来了?
既然已经和离了,还是不要再有牵扯的好。
见苏月和芍药没跟上,小和尚回头看她们。
苏月走上前,道,“这里是明王住的地方,我已与他和离,住这里不合适,还有劳小师父给我换个住处。”
听到苏月说和离之事,小和尚没有诧异,反倒面露难色,“是道衍师叔祖让我领明王妃您来这里的,他知道您与明王和离一事,还是做此安排。”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小和尚不知道,道衍师叔祖交代的事,他不敢不听。
人领到了,小和尚就赶紧退下了。
苏月不知道道衍师叔祖是什么人,见芍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表情,苏月好奇道,“这么吃惊做什么?”
没法不吃惊啊,芍药吞了下口水,才道,“老夫人心心念念就盼着能有一串道衍大师开光的佛珠,至今也没能如愿,可道衍大师竟然会管姑娘你住哪里这样的小事……”
便是皇上亲临,道衍大师都不会做这样细致的安排,她家姑娘的面子得是大到什么程度去了……
芍药的话着实让苏月惊了一把,但带路的小和尚走了,好奇都找不到人问,再加上她几天没吃东西,又走了这么半天的路,实在没力气折腾了,只想找个地方歇着,这竹屋她又喜欢的紧,晚上就住这里吧。
至于明王——
道衍大师做的安排,他明王有意见,就让他找道衍大师去。
苏月抬脚上台阶,只是走了没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张望。
芍药跟着她看,“姑娘看什么?”
苏月摇了摇头,“没什么。”
刚刚感觉有人在暗处看她,甚至还带了几分杀气,应该是她的错觉。
明王府。
后院。
一间一模一样的竹屋内。
一容貌绝伦的男子正在看书。
他手指骨节分明,信手翻页,凭白叫人对他手里的书生出几分羡慕。
一道身影闪身进屋,男子眸光未曾从书上移开,“怎么回来了?”
暗卫回道,“爷,道衍大师出关了。”
男子翻书的手顿了一瞬,又继续翻动,“竟然提前出关了。”
“道衍大师不止出关了,他还……”
暗卫话还没说完,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将他的话打断。
暗卫回头就看到定王世子萧祁笑的花枝摇曳的走进来,冲他主子笑道,“得亏你今儿没去承恩伯府,不然十有八九就被气死在那儿了。”
男子将书合上,放下,端起茶盏,扔下三个字,“说重点。”
定王世子用折扇碰了碰鼻子,强忍笑意道,“今儿承恩伯府的寿宴格外的热闹,你那休回府的弃王妃在承恩伯府寻死不成,当众撂下话,说她和你再无瓜葛,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喝茶的男子正是明王萧承易。
他喝了口茶,眸色幽沉,“她确实与我再无瓜葛。”
这瓜葛可不是他们说没有就没有的,定王世子笑道,“她可是当众说了,她会再觅良婿,再嫁人,而且——”
“要你这个前夫亲自送她上花轿。”
萧承易眸光一冷。
他身侧站着的护卫青风愤岔出声,“她可真敢想!”
“被王爷休回府的女人,谁敢娶?”
定王世子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能算一个。”
萧承易眸光横扫过来,定王世子咳一声,“算半个。”
感觉要被扔出去了,定王世子果断转移话题,他眸光扫视屋子道,“这屋子里的摆设,床、小榻、书桌还有屏风怎么全给换了?”
“不会是因为长宁侯的女儿进来过,就全扔了吧?”
这洁癖,没治了。
萧承易不想听到任由有关苏月的事,他更关心道衍大师为何提前出关,他看向暗卫,“接着说,道衍大师怎么了?”
暗卫回道,“长宁侯府将苏大姑娘送去归元寺反省,道衍大师将她安排在爷的竹屋……”
噗。
定王世子才喝了口茶,听到这话,直接喷了。
萧承易脸骤然冷下来。
想到道衍大师给他和长宁侯女儿合的八字批语,萧承易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
一夜苦眠。
清晨醒来,苏月焉了吧唧的,没什么精神。
苏月在承恩伯府上吊,芍药救她下来时,因为力道不够,让苏月后脑勺磕到了石头上,晚上睡着了,翻身时受伤的地方碰到枕头,一晚上不知道疼醒过来多少回,根本就没睡好。
见她睁开眼睛,芍药一脸期望的凑过来,“姑娘,你想起来点什么没有?”
苏月摇了下头。
芍药满面自责,眼眶通红,“都是奴婢不好……”
这事和她就没关系,但苏月没法解释,只能继续忽悠,“可能要多养些时日。”
芍药点点头。
苏月要起床,芍药赶紧扶她下床,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道,“奴婢一会儿就回长宁侯府拿东西,姑娘可有什么要奴婢带的?”
苏月被罚来归元寺反省,什么衣物都没带,长宁侯府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她们送东西来,就算会送,估计也会缺漏,苏月不放心,让芍药回去取。
但需要带什么,苏月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只道,“你看着带,多带些钱。”
归元寺山脚下就是市集,只要带够钱,真缺了什么也能花钱买。
芍药应下,吃完早饭,芍药叮嘱苏月道,“姑娘记忆还没恢复,谁都不认识,奴婢不在,姑娘可千万别乱跑,奴婢午时前就会回来。”
“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
苏月应的爽快,芍药放心的回长宁侯府。
只是芍药的不乱跑是不出屋子,苏月的不乱跑是不离开归元寺。
芍药前脚走,后脚苏月就出门了。
归元寺风景绝美,她当然要四下逛逛了,苏月心情美美的出了门,只是逛了没一会儿,就被气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