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淑身形一晃,眼睁睁看着裴泽霄走远。
云枝扶住她,已然带上哭腔:“娘娘,现在可怎么办?”
沈语淑咬紧唇瓣,踉跄着站起:“去大牢。”
牢狱内。
沈父坐在草席上,白发凌乱。
沈语淑抓住木栏,哽咽道:“父亲….…”
沈父猛地站起走近:“淑淑,你怎么来了。”
牢狱内阴冷,沈语淑握住父亲冰凉的手在掌心揉搓。
她勉强提起嘴角:“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去求皇上还您一个清白的。”
“淑淑,别费心了。”沈父打断了她,叹了一口气:“皇上不会放过我的。”
沈语淑愕然抬眸。
沈父有些不忍:“帝王心术,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家族坐大,为父门生遍布天下,皇上怎能放心?”
沈语淑心口巨震,语无伦次地道:“父亲您辞官,好不好?”
虽然她心里明白一切都无事于补….…
她害怕了,这次她真的害怕了。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这皇后之位,更没想到该承受的代价会这么大!
袭上心头的慌张和恐惧让沈语淑眼眶红了:“父亲.….…我不愿再当皇后了.…..…”
沈父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淑淑,只要你好好的,为父就放心了。”
听出他话中的诀别之意,沈语淑只觉入骨刺痛。
她父亲一生都忠于大裴,最后却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沈语淑转过身,眼泪不禁簌簌而落。
身后,沈父躬身长拜:“微臣,恭送皇后娘娘!”
沈语淑明白,她不能再多待。
出了大牢。
沈语淑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朝云枝道:“去永乐宫。”
若还能有人劝动裴泽霄,便只有乌兰绮了。
不多时,永乐宫的宫门出现在沈语淑的眼里。
乌兰绮一见她就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沈语淑抓着她的手:“沈家的事,能否请你帮我劝劝皇上……”
这次她没有讲究妻妾之分,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娘娘....….”乌兰绮面带为难。
还未说完,身后就传来裴泽霄熟悉的声音:“皇后身为六宫之主,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
沈语淑脸上血色褪尽。
就见裴泽霄蹙眉大步走来,挽住了乌兰绮的手。
“还不回去!”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殿内走。
沈语淑捂嘴咳嗽,声音沙哑发颤:“皇上!你就不愿再念惜最后一丝情意吗?”
裴泽霄却恍若未闻,脚步并未她的话而停留半分。
冰冷的风雪吹过,如是吹进了沈语淑的心。
她指甲嵌入掌心,生生将涌至喉间的血腥咽了下去。
那厢。
乌兰绮柔顺地倚在裴泽霄怀中,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求情。
“皇上,能否看在娘娘伴您多年的份上,宽恕一回?”
裴泽霄眉间皱紧,刹那间眼底似闪过沈语淑满是凄楚的眼。
片刻,他漠然开口:“那是她咎由自取!”
……
凤藻宫。
沈语淑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
这些时日来,她上下打点,想让沈父在大牢少受些苦楚。
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思虑,短短几日,已呈灰败之色。
沈语淑用帕子擦干唇边的血迹,从贴身的内袋中拿出一个玉佩。
“云枝,你把这个送去乾元殿。”
这是大婚当晚裴泽霄赠给她的,许诺她一体同心之意。
云枝含泪领命而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公公的宣告:“皇上驾到——!”
沈语淑无力睁开眼,看着走了进来的裴泽霄。
颤着手去触裴泽霄的衣袍,声音哀切:“皇上….…”
下一刻,裴泽霄直接将玉佩丢在她身前。
“不用求情了,你父亲已经在大牢内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