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死在了1986年的夏天。
也死在了和薛白深扯结婚证的那天。
他亲手抓了我的父亲,斩断了我们八年的感情。
从此以后,我失去了我的雨伞。
而薛白深,卧底有功,履历上,再添一笔“功勋”。
……
1986年6月,岭南市婚姻登记处。
薛白深骑着二八大杠,带着我来领证。
我欣喜的跳下车,往大厅走去,回过头才发现薛白深并没有跟上来。
我疑惑问他:“白深,不是来领证吗?”
薛白深靠在自行车旁,神情淡淡,和我的喜笑颜开形成鲜明的对比。
“抱歉,沈睿瑶,这只是支开你的借口。”
“我盯了你爸沈明德八年,现在终于搜齐到他所有的犯罪证据。”
薛白深低头看了眼手腕的表,神情严肃正经:“这个点,他已经被押上警车。”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自我有记忆来,父亲一直都为我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空。
教我善良待人,带我做积善行德。
为贫困地区捐赠物资,资助上不起学的孩子,还收养了我的哥哥沈知郡。
一直教导我:“睿瑶,行善事,结善缘,得善果。”
我不相信如此善良的父亲居然会犯罪。
我死死攥着手,嘴里有些说不出话来:“白深,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薛白深面无表情:“你爸的犯罪证据,是我亲手交上去的。”
他凛冽的声音,给了我当头一棒。
这句话就像是利箭,狠狠地扎在了我的心上,让我呼吸停滞。
我和薛白深认识了八年,相爱了五年。
可这一刻,我却觉得他陌生得好像从不认识。
我按下翻涌的情绪,问:“你……到底是谁?”
“你父亲落网了,我也该归队。沈睿瑶,我们不会再见了。”
薛白深淡淡说完,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那道曾经给我幸福的肩膀消失在人群中。
登记口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幸福洋溢,只有我像个无依无靠的浮萍。
“睿瑶!”
忽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
我寻声望去,沈知郡担忧的声音传来。
“睿瑶,薛白深那家伙呢?你们有没有扯结婚证?”
沈知郡抓着我胳膊,语气着急。
我怔怔地摇头:“他走了,我们没有扯结婚证。”
沈知郡一听,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猛然惊醒:“知郡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薛白深的身份了?”
沈知郡看着我,平声告知。
“最近才确定,干爹看你喜欢他,不想你为难,就没有细查下去。”
我的呼吸陡然加重。
母亲生我时难产走了,父亲之后没有再娶。
又怕我一个人孤单,所以领养了沈知郡陪我。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睿瑶是爸爸最疼爱的小公主,想要什么爸爸都会送给你。”
无论何时,他就像是我的伞,为我遮风挡雨。
薛白深就像是我的靠山,为我解决任何事。
可没想到,毁掉我伞的人,会是我最爱的恋人……
我的心中愧疚翻江倒海。
“我给你定了最近一趟去香港的轮船,现在就带你去码头。”
沈知郡拉住我的手,要我上车。
我松开他的手,摇头:“我只想知道,爸爸真的犯罪了吗?”
沈知郡看着我眼神迟疑了一瞬。
隔了会,才回:“不管怎么样,干爹很爱你。”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红着眼发问:“我要见爸爸。”
沈知郡却冲我摇了摇头,嗓音低沉:“我试过了,但薛白深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干爹。”
我却还是想再试试。
警察局。
大墙上贴着“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的横幅。
我攥紧了手,走进审迅室,一眼就看到往日里经常来我家拜访的叔叔伯伯们。
他们的双手全被烤在桌边。
一见到我,往日里和蔼可亲的人突然变了脸色,起身对着我怒吼。
“沈睿瑶,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不仅害了沈董,还连累了我们。”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撞上一个坚硬又熟悉的怀抱。
是薛白深。
他冷淡地眼神从我身上淡淡扫过,又落到其他人身上,神情不怒自威。
“这里是警局,吵什么吵?!”
接着又看向我:“你跟我出来。”
走廊里,我看着一身深蓝色制服,英俊笔挺的薛白深,五味杂陈。
薛白深皱着眉,眼里对我没有过去一丝的情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想见我父亲,我不相信他……”会犯罪。
我的话还哽在喉间,眼前却徒然被刺痛。
一个穿着洋装的女人快步走来,亲密地牵住了薛白深的手,十指紧扣。
“白深,爸妈让我们等会补拍结婚照后,就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