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夜寻撂下这句话,紧接而来就是摔门的声音。
薄栖月紧紧抿着唇,脸色煞白,强忍下眼里的涩意。
等待了三个月,就是等来了他奚落的下场,什么也没得到。
这时,她看到手机里几乎触目惊心的信息,立刻顾不上其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要出门。
“薄小姐,这么晚了还出门呢?”
听见一切的张姨从房间里出来。
她瞥见薄栖月脖颈交织的红痕,面上也不掩饰,话含讽刺。
她刚刚可都听到了,这位薄小姐可当真是恬不知耻!
还真当自己是商家少奶奶呢,都没过门,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被包养的情妇。
都看见了先生前脚才刚出门,薄栖月后脚就要追过去。
“不是我说,您死缠烂打又有什么用处,不如好好待在家里,起码还能体面一些。”张姨用着敬称,话是一点也不客气。
“要是这样出去,还讨了嫌,是巴不得被赶出去吧?”
张姨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客厅。
“……”
其余佣人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视线齐刷刷落在薄栖月身上。
薄栖月垂落双手,漠然瞥一眼张姨。
她转身就要绕过张姨出去,但张姨还是不放过她,“你去哪?没有先生的命令,您可不能出门!”
薄栖月目光微沉,“让开。”
张姨紧紧抓住她细弱的手腕,昂着头不撒手。
薄栖月见此,也懒得与张姨多废话。
“啊——”
她反手一转,将张姨从旁甩出去,耳畔再次传来尖锐的叫喊声。
薄栖月眼神冷淡,“我再不济,也是商夜寻的人,而你,不过是一个拿钱做事的佣人,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想要做条好狗,上赶到你家主子面前摇尾巴去,少管我的闲事。”
她薄栖月在商夜寻面前窝囊,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
没有了阻碍,薄栖月路边拦了一辆车迅速赶到了医院。
她脑海里仍旧回响着商夜寻说的话,一字一句仿佛刀子剜着她的心头肉。
18岁那一年,商薄两家联姻,薄栖月如愿以偿成为了商夜寻的未婚妻。
商夜寻默认了他们的婚事,哪怕薄家破产,也一直和薄栖月保持着床上关系。
但是薄栖月清楚,商夜寻不爱她。
在秦枝枝的挑唆下,他甚至以为她接近他,就是为了和秦枝枝抢他,就是为了他商家的家产!
这两年来,商夜寻没有对她不管不顾,哪怕没有口头上承认她的名份,薄栖月心里还会带一点侥幸,他是不是对她也有一些感情。
直到今天,薄栖月才彻底明确了他和商夜寻的关系。
——她不过是他养的见不得光的床伴。
想睡了就回来,不想睡就可以消失好几个月,而她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一路顺畅。
薄栖月在进病房之前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望过去。
只见前方过道侧,一眼就瞥见身着西装的冷峻男人,在昏暗的走廊里,映衬他冷白的肤色下描摹着优越的轮廓线。
薄栖月捏紧拳头,目光却不可控地定在他身上。
商夜寻旁边还依偎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阿寻,小霖他不会有事的吧?”
秦枝枝纯美的面容带着泪水,身形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抓着商夜寻的袖子。
即便是远远望去,两人相依的场景,都仿若一对恩爱的璧人。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深夜的走廊里几乎空无一人,冷冽却含柔和的嗓音回彻室内。
“……”
薄栖月听及这话,才蓦然回神。
她内心麻木,指甲嵌入掌心都不曾有知觉。
秦枝枝的弟弟秦承霖因为和薄栖晨打架,撞到脑子做手术,商夜寻为了让她安心找来了最好的专家。
秦枝枝只是感到害怕,商夜寻就能半夜赶来陪在她身边。
明明阿晨被打得很严重,但她求他让医生帮阿晨看一看病,得到的却只有他的羞辱。
两相对比之下,薄栖月心头冷嘲一声,转身进了病房。
然而,在她进去之后,见到的就只有空落落的病床,和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面色十分严肃。
薄栖月立刻上前抓住医生的手,“我弟弟人呢??”
“他今晚突发状况,本来应该及时签署治疗,但……”
医生突然顿住,面色有些为难,“刚才护士查房,发现他不知道上哪去了,我们刚想通知您……”
“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栖月急急打断,“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但具体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们也不清楚,我们仍在医院内极力搜查他的踪迹。”
这道消息犹如重磅炸弹,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护士二十四小时才会交接一次,半个小时前才发现,那他已经早就失踪许久!
他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独自外出,会发生怎样的风险她简直不敢想象!
来不及思考太过,薄栖月立刻转头就走。
当下之急,她必须马上找到阿晨。
她赶到警察局报案,然而按照登记最早失踪的时间判定,未超过二十四小时无法报案。
“既然是在医院不见的,您可以再去医院搜查看看,说不定就在医院内呢。”
见警察都一副摇头不受理的模样,薄栖月一时之间心情恍惚。
就算薄栖晨成了傻子,但也不是在医院内无故闹失踪的人,他一直很乖,很听她的话。
这么久不见,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将他骗了出去。
薄栖月心乱如麻,薄家失势许久,难免会有人钻空子。
她下意识找到了商夜寻的号码,将电话拨通了过去。
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最想依赖的人,还是他。
没过多久,那头就接起了电话。
“喂?”
接电话的是女声。
薄栖月手指一抖,攥紧了手机,“商夜寻在吗,我有事找他。”
电话那头的秦枝枝抬眼,看着不远处替她接水的商夜寻,弯了弯唇道:“是嫂子呀,阿寻现在在忙,我待会儿帮你转告他。”
听到秦枝枝的这番话,薄栖月自嘲一笑。
她在期望什么?
求人不如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