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无碍?还无碍?怎能无碍?世间怎会有这般傻、这般纯良、这般惹人怜爱的女子,连夫人心疼不已。

林浅意明明病得严重,还硬撑着一口气为连盛说话。若不是爱深了、爱极了、爱惨了,何苦折磨自己。

连盛辜负林浅意的深情,可连夫人是旁观者,将一切看得清楚,看得透彻。她护着、疼着林浅意,一方面是她打心底喜欢,把林浅意当作亲亲闺女。另一方面她知道,若不护着,连盛对林浅意不宠不爱不疼不理,林浅意不闹不争不抢不斗,再加上一院子不安分的妾室,如嚣张跋扈的花桃姨娘,林浅意在深宅里如何存活下去?

瞧见林浅意惨白的脸色,连夫人心疼不已,她时常想,连盛该不会中邪了吧,像林浅意这般千好万好的嫡妻,他是有多眼瞎心盲,才会瞧不见嫡妻的好,偏去宠爱花桃姨娘那种妖里妖气、精明成性的狐媚子。

迷迷糊糊中,林浅意听见连夫人在骂连盛,骂的话倒不算难听,但绝对是出自真心的训骂。

“浅意,张嘴,莫怕,娘亲这里有秘药,那个人曾交待过就是阎王爷亲自来,这秘药也能留住人的命。可惜,这秘药只有一粒,娘亲这些年担惊受怕,生怕用到秘药,不曾想,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呀。唉...”

泪,滴落在林浅意的嘴里,又苦又涩。原来,眼泪的味道竟是这样,咸涩。

林浅意的心里满是疑惑,她其实想问连夫人,为何对她这么好?她该不会是连夫人的亲亲闺女吧?还有,连夫人口中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为何给娘亲留下秘药,难道那个人早已猜测到她有此一劫?

很明显,连夫人和那个人是旧识,而那个人与她林浅意有关。连夫人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可以说是外人的儿媳,不惜和亲子几乎“反目成仇”,似乎有点儿匪夷所思啊。林浅意不禁想:我何德何能?

又在迷迷糊糊的缝隙,听见连夫人和连盛争吵,而话题中心的主角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理智残存,生死不知。

“连盛,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劝?太子殿下送给你的不是解语花,而是一只毒蝎子,花桃姨娘就是太子殿下的眼睛和耳朵,恐怕将军府的事情,早就事无巨细地禀告她的主子了。”

“花桃姨娘呀,存了害将军府的恶毒心思。你真以为太子殿下把你当兄弟,不过是惦记你手里的兵权,要你为他卖力,为他杀人,为他背锅。而太子殿下只需稳坐在东宫,操控连天成,掌控连家军。待太子殿下登上黄金座,你就是弃子呀。”

若不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林浅意都想拍手称赞,为连夫人竖起大拇指,分析通透到位。

这等智慧头脑,该当女将军才是。

偏偏,有人不领情。连夫人的一片好心,被连盛冷漠对待,连夫人絮叨半晌,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儿子做事,自有考量,无需母亲多余操心。”连盛的语气着实不好,恭敬是有,疏离更多,冷淡更甚。

林浅意身体虚弱,实在起不来身,不然以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必须得狠狠训斥连盛一顿,再赏他两个大耳瓜子。

“不管母亲的理由有多充分,也不足以能让儿子原谅您做下的事,原谅您对儿子造成的伤害。林浅意,万万不该玷污儿子的嫡妻之位,您明明清楚儿子早已...心有所属...”

听听,听听,连盛的臭嘴里吐不出人话。玷污?说的好像谁稀罕嫁给他,上赶着做将军府少夫人?呃,好吧,林浅意仔细想了一想,当初她的确满心欢喜,春心激荡,还有点儿不要脸。

等林浅意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在她昏迷不醒的三日里,她做了一个很长、很枯燥的梦。

林浅意出身富贵殷实但无权无势的人家,在嫁给连盛之前,像一张白纸,没经历过后宅争斗,亦没品尝过男女情爱,她的眼界,她的心境,仅限于闺房阁楼那小小一片天地。

父母病逝,她突然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继承钱财,可亲事还没半点着落,心想着去平安寺住上半年,一方面为父母抄写经文,另一方面存了私心,祈求菩萨许她一门上好亲事,安稳富贵度过余生。

好在,她的祈求灵验,犹如天上掉馅儿饼般,她高嫁到将军府,入府后,连夫人亲自当她的先生,手把手教她掌家、宅斗各项技能。

奈何她不争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