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着身后缓缓关闭的府门,母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惟儿,你不该为我忤逆你父亲,你可是谵王府的世子啊。」

我轻轻替她拭去泪水:「他为新妇便这般薄情寡义,这王府与我而言就如同一处寒冰冷窖,难道母亲忍心留儿子在这里受冻?」

「可现在……你我又该如何?」

她持家一向是把好手,但心肠过于柔软,父亲多年的磋磨也让她不敢生出太多主见。

我拦了辆马车,把母亲送到我城边的私宅。

安顿好母亲,我吩咐丫鬟好生侍候,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虽已入夜,但我通禀来意后,陛下还是在御书房召见了我。

御书房里。

我将杨臣刚结党营私、意欲谋反的事情和盘托出。

书中赵方惟醉心权谋,皇上一直不喜这个侄子,说他持心不正,连带着谵王府也脸上无光。。

不想这次觐见,皇上却面露赞赏之色,仿佛变了个人。

「方惟,你可知朕素来是怎么看你的?」

「臣愚钝,臣不知。」

「你们这群孩子里,你也算聪慧的,可惜不愿走正途,朕一直对你很失望。」

我跪在地上,并不出言申辩。

「若按平日里你的性情,朕倒认为你会倒向杨臣刚,但是今日朕却愿意相信你,你可知为何?」

「请陛下明示。」

皇上走到近前:「平身吧。」

「听说你母亲被赶出来,你因为这件事和你父亲闹僵,连世子身份都不要了,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只不到半日,我扔玉牌的事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可见谵王府内是有陛下的眼线的。

我躬身道:「母忧而不见者,愧为人子。世子身份和母亲孰轻孰重,方惟还是掂得清的,父亲他……毕竟是王爷,有皇室身份,可母亲就只有我一个儿子。」

「朕之前错看了你,既如此,朕便下旨,让你父亲去迎回你母亲。」

我跪下叩头:「臣斗胆,请陛下三思。」

「为何?」

「回陛下,父亲对母亲已无往日情谊,现在奉旨迎回母亲,只会使母亲更添伤痛。母亲曾有一愿,想创立女学,让我大荻平民女子也能识字进学,方惟斗胆,望陛下成全。」

皇上朗声大笑:「朕不光错看了你,也错看了你母亲。好!看你一片孝心,朕准了!太学旁边的阁老府正在闲置,就赐给你母亲,也算是朕替你那个父亲赔个不是。」

他伸手把我拉起:「他……毕竟是朕的弟弟,朕对他是存了私心的,你不要怨怼朕,你毕竟是世子,今后不要给你母亲丢脸。」

「可……臣已不是世子了……」

皇上冷哼一声:「朕说你是,你便是,难道离了他谵王府,你便不算是朕的侄子了?」

他递给我一块明黄色的玉牌:「这块玉牌成色比你以前的那块好多了,仔细不要再弄丢了。」

我跪下叩头,双手接过玉牌:「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