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和祁琛的婚事是他在他爹四象门掌门的屋外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

他对试炼台上一剑挑翻对手的我一见钟情,成天跟在我身后盛师姐长盛师姐短的。

直到我右手被废,从天之骄子落为了废物一个,而阮梨踩着我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娇软可爱,惯会撒娇,即便修行上有缺,也收获了一大堆追随者。

那时无人肯定我的存在,对我只有嘲讽与辱骂,只有祁琛待我不同。

他看着我手臂上丑陋狰狞的伤疤,满目心疼:“盛师姐,你别担心,我肯定让我爹找到世间最好的灵药,治好你的手!”

我来不是为了讨要灵药,只是在想会不会有人喜欢的不是我的名声,而是我这个人呢?

我以为祁琛会是这个人。

但我嘴笨,不会表达自己,只能把自己从前得到的天材地宝尽数送给了祁琛,笨拙又认真道:“多谢你。”

可转眼,我就在阮梨的手里看见了我送出去的灵器。

她有意戴着那个玉镯凑到我的面前,慢条斯理道:“师姐,你怎么盯着我的镯子看?这是祁哥哥送给我的,不过你要是实在喜欢,我也可以送给你啦,反正祁哥哥说了这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个破烂,他往后会给我送更好的。”

我不死心,又去找了祁琛一次,却看见他抱着阮梨轻声哄她:“好梨儿,别生气了,我吊着她不还是为了给你出气吗?你真以为我会喜欢她那个残废啊。”

“要我看,连她断手都是活该,你是没见过,她那伤疤有多恶心可怖,我就见过一次,连着做了三天的噩梦。”

“要是你不开心,我就再也不同她往来了,反正她的灵火已经修出来了,以后都是你的!在我这里,谁也没有你重要!”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到凌云宗的,只记得师尊抓了失魂落魄的我剖开丹田,取走了我的灵火。

身子钝痛,我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只闷闷地想,原来我小心捧出的真心,就跟那些灵器一样,都是破烂。

回想起这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我的脸色缓慢沉了下来。

即便只是少掌门,还没真正接手四象门,祁琛的价值比之我这个残废来说也是天差地别。

掌门没多思考,就亲自把阮梨扶了起来。

阮梨哭哭啼啼扑进祁琛的怀里,暂时顾不上师尊难看的脸色,委屈道:“祁哥哥,你终于来了,你不在的时候,盛娇设计毁了我的清白,还想让我一人担下责任,这不是逼我去死是什么?”

“祁哥哥,我怎么可能拿我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呢?”

闻言,祁琛转头看向我,带着满脸的嫌恶:“盛娇,今天我要退婚于你,还要将你扒皮拆骨,好给梨儿出气。”

我被逗笑了,随手往嘴里喂了颗丹药,止住了伤口的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跟我说话?”

我没傻到像前世那样的地步,剥去修为给阮梨缓解情毒。

无论是本命剑断裂、身体有缺、灵火被挖,都没能阻挡我向着顶峰攀爬的决心。

只可惜前世的我醉心修炼,就算知道了藏拙,也想不明白人心之间的弯弯绕绕。

平白丢了自己一半的修为,刚醒来身子虚弱的时候又被师尊趁机丢进毒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步步倒退,彻底成为废人。

我拔出身后一直背着的那把小木剑,木制的剑身随着我解开身上的禁制也跟着一寸寸断裂,露出其下剑光清寒的剑身来。

祁琛对这把剑自是熟悉无比,他瞳孔一缩:“华光剑......?怎么会?这把剑不是断了吗,你的右手不是废了吗?”

还有什么比他一直以为的废物从来都没沉溺在苦痛中更能让他震惊呢?

修为一寸寸暴涨,巨大的威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再扫一眼,整个堂内只有我还挺拔地站着。

我用左手随意地挽了个剑花,抬手一剑刺穿了祁琛的肩膀,比他之前刺我的伤口更深。

“谁说左手就不能练剑了?”

师尊满目狰狞。

他现在不过废人一个,只能趴伏在地上,费力地朝我爬过来,却在碰到我衣角的一瞬间被一股大力弹飞了出去。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厉声道:“这不可能!盛娇,我明明亲自踩碎了你的右手,折断了你的本命剑!”

话一出口,他才察觉到不妥,但也来不及了。

当初师尊和阮梨对外说的都是我修炼走火入魔,废了自己的右手,如今他倒是不打自招了。

阮梨也被这变故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她凄楚地看向祁琛,而后者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一时间,能替她撑腰的两人,一个成了废人,一个似是回忆起了当初对我一见钟情时的情形,怔愣在原地。

我提剑,剑尖直指白衣沾染上了污秽,狼狈不堪滚做一团的阮梨和师尊:“如今君陌成了废人,我便是修真界第一人。”

“他能给凌云宗带来百年的安宁繁荣,我能带来的只会更多,凌掌门,你打算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