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宁市。
晚上八点。
破旧平房,闪烁着红蓝色灯光。
黄色的警戒线将矮小的平房死死的围住。
“现场什么情况?”梁新接过现场同事递过来的手套,一边出声问道。
“死绝户了。”
姜河说完,梁新冷着脸剜了他一眼:“想当好警察就得先学会做人。”
意识到说法不当的姜河愧疚的挠了挠头,立马改口说道:“死者一家三口无一幸免,小的才八岁。”
“怎么发现死者的?”梁新带好手套,没敢轻易触碰尸体。
“是报案人的儿子来找被害人家的小孩儿玩,叫人没人答应,发现门开着进去一瞧,孩子当场就吓尿了。”
“继续说。”
“据报案人口述,被害人一家男主人叫李铁山,外号李四儿,平时游手好闲打麻将为生,女主人杨玉珠在县城的饭店当服务员,两人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对了,五年前杨玉珠的表妹外出打工,把自己的女儿寄养在他家,现在在市里上大学。”
梁新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问道:“表妹的孩子都上大学了,她儿子才八岁?”
姜河点了点头:“两口子是二婚,这小儿子是杨玉珠和李四生的,和前夫还有个女儿,杨玉珠是外地人,跑到这边来打工的途中认识了李四后才定居在这边的。”
梁新看着趴在地上小孩儿,心中不禁隐隐作痛,这得是多么狠心的凶手,连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老赵人怎么还不来?有没有点时间观念?”梁新正要发火,就看见门口的警车上下来一位身穿运动服的男人。
姜河见状也松了口气:“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见到赵英的梁新立马换了副嘴脸:“老赵,你再不来我都和小姜说要不要去接你了。”
赵英推了推眼镜儿,连带着瞥了梁新一眼。
姜河也不由得在一旁感叹自己师父敢情是学川剧出身,这变脸变得是真快。
一向冷漠的赵英当看到地上的小孩儿尸体时,身子也是明显的怔了一下,但仍然保持着专业的态度,对死者进行初步的尸检:“被害人似乎在死前都没挣扎过,无防卫性伤口。”
梁新把盖在李四身上的衣物掀开后,下面的部分血肉模糊,不禁说了一句:“很有可能是情杀,下手够狠的。”
赵英拿着放大镜仔细的观察后,说道:“下面的这地方切割边缘整齐,但是手法过于粗糙,我好奇的是,另一半儿哪去了?”
说完看了看屋内。
梁新使了个眼神儿,赵英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团碎肉组织。
“八成是熟人作案。”梁新补充了一句。
姜河缩了缩脖子:“好家伙,玩儿的挺变态啊,直接剁碎了都。”
“哪儿那么多废话,麻溜儿干活去。”梁新脸色一拉,姜河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现场。
“不愧是你教出来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赵英损完梁新,压根不给梁新说话的机会,赵英立刻把话题引向了尸体:“根据现场的温度和湿度来看,几名被害人死亡时间基本一致,应该不超过48小时,死亡原因初步断定是失血过多,至于生前有没有服用过安定类药物这个还得回队里做个毒物检测才能确定。”
李家的院子门口围了不少的人在看热闹,民警正在尽量的疏散人群。
梁新放眼望去,找了个机会穿插在人群中,和身边的一个男人搭着话,闲聊了几句,发现这人是对面站前旅店的老板,和被害人李四正好认识。
“死的这男的不会是有什么仇家吧?一家三口都没了,真是可惜了。”梁新故作震惊的搭着话。
那老板也是个爱唠嗑儿的:“他可没有什么仇家,李四儿那人性格贼仗义,而且从来不得罪人,就是有个臭毛病,好赌。”
梁新抬了抬眼皮,为了套近乎递了根烟:“老哥,听你这话,好像和他很熟啊?”
“能不熟吗,他经常在我家楼下打麻将,这附近的邻居都认识他,偶尔他也去前边那个村里的局玩儿。”那旅店老板咂了咂嘴。
老梁一瞅套话的机会来了:“既然不是仇杀,那难不成是情杀?那也不至于小孩儿都不放过吧。”
旅店老板看梁新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话茬子就打开了:“谁知道杀人犯是不是杀红眼了呢,他家那孩子可皮了,他们两口子压根儿管不住,不过他和他老婆是半路夫妻,那女的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可标致,就是听说貌似那女的总是勾三搭四的,保不齐就是得罪到谁了,可怜李四天天骑着那台破电驴儿接媳妇儿,唉。”
听到这儿,梁新有点诧异,老板口中的李四,人设貌似和尸体本身的情况不太符合啊。
“刚听别人说,他家还有个姑娘,上大学呢,啧啧,可惜了。”梁新一边说一边咂嘴摇头表示惋惜。
哪料旅店老板撇了撇嘴:“是他小姨子的闺女,寄养在这儿上学的,他媳妇儿娘家穷,每个月给点生活费,帮着照顾闺女的,哎?我记得那闺女每周五都回来一趟,周六回学校,这孩子真是命大。”
梁新一听,根据法医确定的死亡时间,凶手照理说应该是杀掉女孩儿才对,看着更像是故意放过她一样。
打着哈哈脱身后。
梁新避开那旅店老板,回到案发现场来回的踱步,观察四周寻找凶手躲避的地方。
可这一带的平房,地基打的矮,屋子又不大,家家院子都是紧挨着,有点风吹草动绝对躲不住,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杀了三个人。
凶手虽然思维紧密,心狠手辣,但不难看出,手法生疏,不排除是第一次杀人。
但唯独有一点让梁新想不通,旅店老板口中的李四人际关系很好,但是结合现场的情况来看,不难看出,凶手在作案之前情绪尽管不太稳定,但是对方的杀人手法影射,当时的凶手并不符合**杀人的特征。
要说是情杀,那也不应该是李四的尸体被割了下面,应该是杨玉珠死的更惨烈才对。
倏忽间,梁新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蹲在地上,歪了歪头。
正在尸检的赵英看他这个动作,蹙了蹙眉:“你痔疮犯了啊?”
“嘶,太干净了。”梁新难得没还嘴,平淡地说道。
话语间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严谨。
赵英不解。
梁新不停地探向屋内,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没有凶手的脚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