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夜时分,身侧的徐言轻声唤我:「卿卿。」

「卿卿,你睡着了吗?」

许久未见我回应,他轻声下床。

顶着冷风在阳台打电话。

「怎么还不睡呢?又熬夜了。」

「好知道,但离婚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乖,我会妥善解决的。」

一墙之隔。

说爱我怜我的丈夫,正在轻声细语地哄着他的小情人:

「好啦,快去睡觉。我明天一早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徐言充满无奈和宠溺的声音陆陆续续传进我的耳里:

「你呀,真是一刻都舍不得我离开你的视线。」

类似的话,他也曾对我说过。

因为我是妈妈违反规定生下的二胎,在当时,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明知故犯,因此被单位停职查看。

本想着能是个男孩,来挽回在外朝三暮四丈夫的心,如今的结果不是她所期望的。

所以妈妈自小就不喜我。

在我五岁时,妈妈因行为属实还矢口否认,被单位辞退,彻底失了铁饭碗。

丈夫只要着家就是要钱,抚养两个女儿,处处需要钱,只能盘下一店面做点小生意勉强维持生计。

越长越大,妈妈似是处处看我不顺眼。

在我19那年。

我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半夜被罚站在家门外,寒风凛冽地吹着。

冻到麻木,听到徐言的声音,我还以为出了幻觉。

「卿卿。」

我抬起头,他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站在跟前。

目光扫过我脸颊显眼的巴掌印,冻得通红的手,满是心疼怜惜。

「以后,一刻也舍不得你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我呆滞地看着一堵玻璃外的男人。

徐言似是有所察觉,转头过来,与屋内坐在床上的我,四目相对。

一瞬间,他的身子似乎僵硬万分,愣在原地。

「——卿卿,你怎么醒了?」

我依旧保持呆滞,声音沙哑地问道:「徐言,你大半夜躲在阳台跟谁打电话?」

他迅速收起手机,向我走来。

「是小陈,投标方案出了点问题,我正跟他们说着,吵醒你了吗?」

神情语气是这么的自然无暇。

这些个虚假的借口,仿佛已经说过无数遍,熟练顺口。

见我脸色不佳,他紧张地快步上前:「是不是没睡好?还是哪里不舒服?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该接这电话。」

说着,他的目光也轻飘飘地掠过我的眉眼,似乎是在试探我是否听到刚刚他在阳台的话。

呵。

我依旧保持不变的神色,轻声回应:「没事,就是刚刚梦中惊醒,发现你不在。」

语气一如往常一般。

徐言也悄然松一口气。

「没事就好,睡觉吧。」

两人重新背对躺下,没了心事的徐言很快入梦。

而我却死死盯着天花板全然无睡意。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着以前。

与徐言相识时,我十岁,刚和妈妈大吵一架被赶出家门。

狼狈不堪的我,转身却撞上了因父母工作原因而搬家来到这的徐言

当时的他正抱着两大个纸箱,从小区门口往家里走,因被纸箱遮挡了部分视线,才与出神的我相撞。

想是我用力过猛,徐言以及那两个大纸箱通通摔倒在地。

那滑稽的模样,瞬间让我将心中烦闷全都抛之脑后,开怀大笑。

见我笑,他也不生气,腼腆地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这,没伤到你哪吗?」

「哈哈哈哈哈——,笨蛋。」

「要有事,也是你和这几个箱子有事,我能有什么事。」

那时的徐言,有些内敛,并不似现在一般巧言善辩。

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自个傻不拉几地一直坐在地上发愣。

无法,我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物件。

「快些起来收拾吧,再不动天都要黑了。」

「哎哎哎,对对对,谢谢谢谢。」

经我一提点,徐言才同手同脚收拾地上的东西。

「哎,你是刚搬开的吗?」

「对对对,我家就在对面。」

「我叫苏卿,你叫啥名字?」

「徐言。」

年少相识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