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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被抱错的假千金江乐薇,娇养二十年年,酒驾逃逸,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我出狱那天,临江城下了一场好大的雨。

新来的女狱警好心给了我一把伞,她问我:「家人怎么都不来接你?」

我一愣,伸手接过,空荡荡的袖管下是一双枯瘦到可怖的手。

家人?

是指被我偷来,不属于我的父母?

还是亲手将我送进监狱的哥哥?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谢过狱警后,撑着伞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若是三年前,听到「家人」这俩个字我大概会觉得委屈,可现在我只想重新开始活着,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从假千金身份被拆穿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家人了。

入狱时单薄的衣物遮不住深秋肆虐的寒风,冷风从衣领,裙摆,钻进骨髓里,泛着阵阵刺痛,但比起在监狱里受的欺辱和折磨,实在算不得什么。

走出监狱大门时,远远看见有道修长的身影等在外面。

我停下脚步,呼吸一滞。

即使三年未见,即使雨水模糊了视线,我也能一眼看出来,那是我哥,江浔也。

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眉宇锋利,光站在这样荒凉偏僻的地方就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我下意识攥紧了身上过时又破旧的素色长裙,本能的想避开他走,可他已经看到了我,撑着伞,不紧不慢的朝我走来。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乐薇,好久不见。」

我低下头。

水潭倒影里那张憔悴到连我自己都会吓一跳的脸,江浔也看到时却没有分毫惊讶,他上挑的眉眼,仿佛在告诉我,我生来就该是这副模样,如今只不过是让一切都回到原位。

我不知道江浔也为什么会来。

江家的人都厌恶极了我。

毕竟是我占了他亲妹妹的身份,害真正的江家千金颠沛流离十几年。

可我也早已经和江家彻底断绝了关系,甚至替他妹妹顶了三年牢狱之灾。

这三年我活的没有一点尊严。

夜里被人捂住嘴侵犯,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乞讨才能换来一点食物,被摁进脏污的水池里,被煽巴掌还要强颜欢笑……曾经如红玫瑰般娇艳的江乐薇已经被踩进了泥里,再也没了骄傲的资本。

或者说,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没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死死摁着手腕处的伤疤,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开口叫他:「江先生……」

我早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再逾越的叫他哥哥。

可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雨伞就因外力坠地。

面前的男人忽然伸出手将紧紧我抱进怀里,温柔的声音夹杂着欣喜:「乐薇,哥哥很想你。」

他的身体好烫,可我却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