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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送进了宫中。

相府的一草一木皆是我娘带来的家产,他们认定我此次入宫有去无回,大夫人连平日里的慈爱都不装了,一件像样的衣服和首饰都没给我准备,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安排。

沐浴时我将藏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财全给了管事嬷嬷,她为我梳妆的时候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忍,停下来嘱咐我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说话也不要哭,否则活不到明日。

我不敢多问,乖巧地点头。

宫人将我抬进寝殿门口,身子刚落在床榻上,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手持皮鞭往我身上抽打,一下比一下狠,疼痛感密密麻麻地传来,我咬破牙龈,血液灌满了口腔,一声不哼。

血溅到被褥上,溅到床幔上,溅到男人的脸上,殿内两旁点着几根蜡烛,男人的身躯在烛光的照耀下变得扭曲而高大,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不知抽打了多久,男人停下来审视我未着寸缕的身子。

长年被大夫人和妹妹施暴的身体早就已经布满疤痕,旧痕混合着新伤,男人阴狠的脸上瞬间开心得像是拾到了珍宝。

我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任由他在我身上发泄着**。

我想起我的少年郎,这世间唯一一个对我施以善意的人。

他会翻墙给我送吃的,会为我送来上好的疗伤药,那些痛苦难捱的日子,都是他鼓励着我活下去。

出征前,他对我说:「阿菀,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就来娶你,将你带离这吃人的地方。」

他在将军府跪了足足三日,求父亲带他一起出征,滴水未沾,外面都传小梁将军贪功冒进。

只有我知道,我的小将军如此心急,是为了早日取得军功,娶我做他的妻。

我黑暗世界里仅存的一点光,再也握不住了。

指甲生生地陷入手掌心,我真的好恨。

侍寝之后,圣上抬了我的位分,封为庄贵妃。

管事公公奉旨将我安排到御花园左侧的承乾宫居住,拨了三个宫女两个太监伺候,赏了一些珠宝。

我将珠宝挑些好的出来,一半递到管事公公面前,一半亲自给管事嬷嬷送去,以答谢她昨日搭救之恩。

管事的公公和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只要他们肯透露只言片语,都是我求生的依靠。

剩下的珠宝我全部赏赐给承乾宫的宫人。

宫人们对我道了谢,态度恭敬,语气却难掩疏离。

他们已经习惯,今天接主子的赏赐,或许明日就得给主子收尸。

我深知,在这后宫中,位分高不是本事,长久地活下去才是本事。

第二日、第三日…第七日,圣上再也没有召我侍寝,流水一般的尸体从皇上的寝殿里抬出来,经过我的寝宫,血滴了一路。

就连御花园的花朵都被鲜血养得异常红艳。

我无视那被破烂不堪的尸体,双脚踩过血路,弯腰折了一朵红花插入发髻中,我本就肌白胜雪,不施粉黛的脸蛋与头上的嫣红形成鲜明的对比,圣上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眸子猩红。

嬷嬷曾偷偷给我捎信,圣上之所以一直没有再召我侍寝,是觉得第一夜我明明害怕到咬碎牙龈,却还假装镇静的样子很有意思,他想把有趣的猎物留到后面。

我知道我该行动了。

圣上,那就看看谁是猎物,谁才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