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馥丫头,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你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洛妈妈见倾馥满脸不愿意,好言相劝,“咱家二爷可是太傅大人,要不是大奶奶识得你,你岂能攀上这等好事?”

这下,倾馥更加慌了,她双耳只听‘太傅’这两个字,身体便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洛....洛妈妈,您......您在给我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呢?赵瑾承他.......他不是已娶妻了吗?”

倾馥卷著舌头艰难地吐出这个噩梦一般的名字,倒是把洛妈妈吓了一跳,她脸色一沉,

“胡闹!二爷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被别人瞧见了就是一顿板子的事。”

而且洛妈妈黑着脸,她怎么也没想到,二爷娶妻这件事捂得这么严实,竟然还是传出去了!

看来得告一告大奶奶,真得好好整治一下二爷宅内的风气。

“哎,馥丫头,这件事你就先别提啦!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伺候好二爷,让二爷领会个中滋味,日后娶妻才会顺顺利利。”

可倾馥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通房丫鬟’这四个字就像咒语一般环绕在她的耳边,心头,她抱着头,一脸抗拒。

“馥馥,你也别怕。”洛妈妈见状,向前一步,拍拍倾馥的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二爷确实不同一般人,是个不好伺候的主,但你只要不像前几位那样,至少会平安无事的。”

“前几位?”

洛妈妈起身将开着的门关上,瞧了瞧外面,看四下悄悄无人,才对倾馥轻声细语。

“先头那几位也是经过大奶奶精心挑选出来的,相貌、姿态那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可她们都不得二爷欢心,还被二爷狠狠处置一番。”

“有一位因行事过于放荡还被二爷逐出赵府,让她自生自灭!所以现下府上的丫鬟们没人敢去冒这个险前去伺候,怕一不下心就惹得这位爷动怒。”

倾馥听到这里,小心肝颤了又颤,真不愧是赵瑾承,我朝第一太傅大人。

白白长了一张温润清秀的俊脸,行事起来,竟如此无情、残酷,让人不敢靠近。

“所以大奶奶才会相中你,虽说你相貌不如先前那几位出挑,但性子看上去老实、规矩,不像是行为不端或者心思歪门的人。”

洛妈妈话锋一转,看向倾馥,“不过你放心,我去二爷那里说项时,也只说安排一名丫鬟过来任由二爷打发,没有明确你的身份。”

“只要你守规矩,明事理,尤其记得不要阿谀奉承,故意献媚讨好,二爷最烦那狐媚子。”

“洛妈妈谢谢您讲这么多。”倾馥听洛妈妈喋喋不休,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她心情渐渐平静好转起来,有些眼热地将头靠在洛妈妈的肩头,真诚道谢。

“你只要伺候好二爷就行。”洛妈妈慈祥一笑,“可千万记着我的话,别招惹二爷。”

“洛妈妈我知道的。”

倾馥起身,望着窗外那轮圆月,既来之则安之,别无选择。

她一向随性,也一向随遇而安,就好比此刻穿在身上的这一身粗布衣服,做工简陋且用料粗糙,一向只穿华服锦缎丝绸衣裳的她怎么能习惯?

但是现下这种处境,她怎能简简单单地被一件衣服困住?她还要想办法回家才行,让爹爹派最好的马车接她回去,再给爹爹娘亲好好认错。

而且虽说现下自己是赵瑾承的丫鬟,但就目前来说,一是没有人监管她,她可以自由自在不受这样或那样的约束;二是她也不必日日以纱遮面,被困在小小的越国公府里。

这么一看,也还是应了那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

这样想着,倾馥心情变得开阔起来,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转而看向洛妈妈,释然而笑。

不就是当赵瑾承的丫鬟吗?

至少不是他的妻子,不用经受那场骇人的洞房花烛。

虽说倾馥只见过赵瑾承一面,但心里对他的印象就像是看到自己不喜欢吃的菜,就算样式做的在再精美,也是味同嚼蜡。

今日是倾馥到赵瑾承院子霄云院当差的头一个礼拜,还未见过他。

听洛妈妈说,赵瑾承去洛阳办事归期未定,而大奶奶因身体抱恙前几天前去贵阳祖宅养病,所以目前整个赵府,主子不在,众人乐的偷闲。

晚上倾馥在床上躺了会儿,还未到夏季,屋里却有些闷热,显是她有心思,翻来覆去,倾馥愈发烦躁不安。

她前几天私下问过洛妈妈自己的情况,她若想离开赵府,恢复自由身,就必须拿到她的卖身契,恢复良籍才行,而她现在是霄云院的人,得要赵瑾承亲自点头才行。

“馥丫头,这想法赶紧打住,可千万别让外头人晓得。”洛妈妈摇摇头。

她心想倾馥也还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咱们府里的丫鬟,顶天了说,最后若能被二爷青睐抬举个姨娘那都算是祖坟冒了青烟,你竟还如此反骨。”

倾馥有苦难言,她若对洛妈妈说自己是越国公的女儿,照洛妈妈的性子,大概不仅不信还会把她嘲弄一番,指著鼻尖说她还真是个小傻子。

那她该如何回家呢?不知现下她失踪后,爹爹娘亲可有找过她?

既睡不着,索幸就爬了起来。

外头星光点点,数不清的小虫子躲在草丛里鸣叫,倾馥往外走去,凉风拂面而来,舒服得令她心头那些烦躁也消散半分。

虽漆黑黑的,好在月色皎洁,倾馥循着游廊走着。

一路上有朗月繁星伴随,她也不觉害怕,不知不觉竟然走到湖边。

走得着实有点远,倾馥微微有些出汗,抬头望见湖的斜对面有着一座凉亭,她便想过去歇歇再回去。

可刚走近亭边,倾馥抬眸,发现凉亭里竟坐着一个人。

这会儿那人在暗处,而倾馥所在的地方恰好是月光照耀之处。

所以从那人的角度看来,倾馥是想躲也来不及了。

“你是谁?是值夜的家丁吗?”倾馥先发制人开口,这人在幽幽的环境下看不清面容,身形轮廓高大挺拔,不是她见过的。

见那人没说话,倾馥咽了咽口水,她提着胆子又向前一步,“怎么不说话?你究竟......”

话还没说完,倾馥就著月光看到一双凤眼,而这双凤眼的主人此刻正盯着她看。

电光石火间,她的心尖尖像是被石头快速地撞击了一下,连呼吸也急促起来,背心发凉,手心发汗,怎么可能?赵瑾承不是在洛阳吗?他何时回来的?

是了,此刻坐在亭子里的人,就是倾馥日不敢思,夜有所梦的赵瑾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