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她不同意

“妈,你答应过我,奶奶的医药费用你会……”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声,紧接着就听见陆文文那得意的声音:“陆想想,随随便便说的话,也就你当真了,那老婆子跟我们陆家有什么关系?”

“那么多钱,你抢啊!”

刻薄的话像是打在陆想想身上的冰雹,疼的她都快拿不住手机,声音也有些嘶哑:“陆文文,那是我奶奶啊,是一条人命啊,你们怎么可以……难道就不害怕薄家降怒吗?”

“呵,该害怕的是你,难道不是你把我们迷晕了自己嫁过去吗?”

陆想想攥紧了手机,她知道这帮人心肠冰硬,但没想到歹毒至此。

可现在迫在眉睫,她也只能低下头:“算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行行好可以吗?”

“只要你们救救我奶奶,我可以做任何事的,真的……”

她甚至可以当场直接下跪。

可以亲手践踏尊严。

还有什么比救回自己的亲人更重要。

可电话那头的笑声更大了,更加刺耳……

陆想想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机也是无力地摔下了地上,屏幕也摔的稀碎,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滴在冰冷的地上。

“想想……”

白承远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又捡起她的手机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才递到她的手里:“这本来是爸爸该做的,爸爸连累你了……”

“爸……我没事。”她生生咽住了眼里的利税,又擦了一下脸,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

“等奶奶的病好了,我带你去染头发,让爸爸帅成年轻小伙。”

她不能让爸爸更累了,她还能承受,她的肩上不差这一点。

医生走过来,对着他们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老太太的病拖了太久……”

“我们会尽快攒钱过来的,医生,我们会尽快……”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尽快,她说的都有些心虚,她在想要不去卖血卖肾……

只要奶奶活过来……

“去和病人见最后一面吧。”

陆想想愣住了,嘴角抽抽:“医生,你在说什么?”

“我都说了我会尽快攒够钱过来,我会尽快,我……我可以!为什么不能救救我的奶奶!”

陆想想再也绷不住了,双手抓着医生的胳膊,脸上满是泪水,歇斯底里地吼着,她的双腿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想……”白承远拉了拉她的胳膊,不想女儿竟直接跌坐在地上了,木然地看着病房的门,只嘿嘿的傻笑着。

“想想,你振作一点……”

“爸,奶奶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白承远沉默了。

“奶奶……”

陆想想看着病房那扇开着的门,她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双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往前挪着……

她是一路爬到了奶奶的病床边,用力地抓着奶奶的手,哽咽着:“奶奶,你不要丢下我……”

“妈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奶奶摸了摸她的头,慈祥地笑笑:“想想乖,想想永远是奶奶的心肝,可惜……可惜看不到你成家了……”

“想想,不要哭,不要哭……”

奶奶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最爱她的奶奶在她新婚第二日,撒手人寰。

陆想想没有再哭,只是抱着奶奶的手,细细地抚摸着一寸寸皱纹,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

葬礼办的很简单,只有几个亲戚在场。

一抔黃土,一条凉席,人生就此落幕。

她蹲在奶奶的墓碑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照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奶奶,这下你也不会痛了。”

“奶奶,你是不是就要忘记我和爸爸了,我们永远永远都是你的小孩。”

“是奶奶一招手就过去的小孩。”

天空下了蒙蒙细雨,落在发丝间像是镶嵌的珍珠,白承远看着抱着墓碑不撒手的女儿,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你奶奶不想看见你这样的。”

“爸爸,以后我只有你了。”

白承远背过身,颤抖的手从裤子口兜里摸出一袋烟,叼在嘴上,可几次打火都没有打上。

烟点着了,他的眼泪也再难抑制住:“你和许红做了什么交易?”

“她们是不是威胁你了?”

陆想想整理下了自己的黑衣,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有……”

“跟爸爸说。”

陆想想摸了摸耳朵,正好是被男人啃咬到的位置,露出一个欢畅的笑容:“爸,你知道我有一个男朋友吧。”

“我结婚了。”

白承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什么……什么时候……”

“昨天。”

“以后有人照顾我了,你不要担心。”

白承远将手里的半截烟摁在了土里,又去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手背:“想想,你还有爸爸,有什么事可以和爸爸说。”

“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兀自说道:“想想长大了……”

“什么时候把他带回家给我看看,我看看就行……”

她点了点头。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离开,可刚走到马路上,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

“少夫人,薄少在等你。”

她淡漠地走进了车里,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景色:“离婚是吗?”

“你以为躲掉就可以不离婚?”

“你这样的女人也配进我薄家的门?”

难堪的字眼落进她的耳朵,但她只是缓缓的闭上双眼:“到地点了喊我一下。”

“我有点累。”

薄靳夜困惑地看着这个女人,明明昨晚她还一副非嫁自己不可的模样,怎么一下就变了脸色?

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像是解脱一样……

想到这,薄靳夜就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冷厉的眸光落在了女人那残余着伤疤的耳朵上,喉间有些发涩……

“薄靳夜……”

陆想想攥紧男人的衣袖,坚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改主意了……”

许红,陆文文,是你们对奶奶见死不救!

人命在你们面前就有如草芥吗!

那些嘲讽的笑声不断盘旋在她的头顶,她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唇上血色全无:“我不同意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