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莫易拎着大铁锅背着蛇皮袋从机场出来,迎向了素未谋面的亲人们。
来接她的家人有四位,神色各异,有尴尬有鄙夷,就是没有一个真情实感的。
莫易不以为意,直奔主题:“初次见面啊家人们,我要嫁谁?”
此话一出,两个女人呲笑出声,而两个男人则皱紧了眉头。
“爸,没弄错人吧,这哪儿来的乡下人?”年轻男人上下打量莫易,眼中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莫易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形象,她简简单单地穿着旧T恤和牛仔裤,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凌乱的低马尾,黝黑肤色配上毫不出众的五官,跟面前精致富丽的四人一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要知道,这种让人见之即忘的模样才是莫易的得意之作。
“浈业,怎么和姐姐说话的。”中年男人咳了一声,试图重新找回激动的心情,“莫易,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我是莫立伟,是爸爸啊。”
莫易点点头,指着满脸肉毒素的中年女人问:“那她是我妈咯?”
莫立伟尴尬地摆摆手:“她是你继母,你妈妈......已经病故很久了。”
后妈僵硬地笑了笑。
她身边有个漂亮女孩挽着她,女孩身材小巧长相也乖巧,只是一双眼睛过于灵活,显露出了看不上莫易的心思。
女孩开口问莫易:“姐姐,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到处打工呗。”莫易见对方听了自己的回答掩嘴偷笑,她立马猜到了女孩的身份:“我倒是没听律师说过我有妹妹,难道你就是那个跟我抱错的孩子?”
莫易流落在外是因为出生之时被抱错了,而那个鸠占鹊巢的人就是面前这个笑话她到处打工的女孩,她记得律师说过女孩叫莫芢。
莫芢马上露出哀哀戚戚的模样,好像莫易的话伤害到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莫立伟。
莫立伟开口维护道:“莫易,爸爸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这不是芢芢的错,你们两个都是可怜孩子。今天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时刻,要开开心心的。”
“团聚?可如果我没弄错,你们将我认回来就是让我替她完成婚约的吧。”
莫易又将肩上的蛇皮袋往上扛了一点,从她下飞机到这里,没有一个人帮她分担一点点行李,反而是自己提到了莫芢,就好像对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所有人都开始维护她。
一直臭着脸的弟弟莫浈业拦在莫芢面前,如同防着莫易伤害她一样。
“乡下野女人少乱说话,能让你回来嫁人是你的福气,不然你一辈子估计连飞机都坐不起。接亲的车就在外头,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以为以你现在的身份就能挑战我姐姐!”
配合着莫浈业的话,莫芢酝酿已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她不出声的流泪,看上去尤为可怜,还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莫浈业的衣角,像是阻拦他的冒失,但实际上更激励了他。
本来莫易回来就是准备替嫁的,她不光知道自己要替嫁,还知道自己要替嫁给谁。如果莫家乖乖地不作妖,那大家还能勉强处个亲戚,可现在看来对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点颜色瞧瞧就要把自己当软柿子了。
莫立伟已经开始当和事佬:“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这件事的讨论到此为止。”
“别呀。”莫易将蛇皮袋往地上一放,不走了,“所谓名正而言顺,我新来的不太懂,莫浈业,到底谁是你姐姐谁是个野种?”
莫浈业一愣,不懂莫易问这个的意思,还强硬着:“告诉你,野女人,我姐姐只有一个,就是莫芢,明白了吗?”
莫易点头:“那你们出去让接亲的人也明白明白,他们要接的新娘也只有一个,就是莫芢。我回去打工了,告辞。”
“别走啊,陆家的车都快到门口了。浈业,瞎说什么,赶紧跟你姐道歉。”莫立伟急道。
莫浈业倔强着不肯开口。
莫易抱臂笑道:“他是应该跟他姐姐莫芢道歉,毕竟是他亲口把莫芢送上陆家的婚车的嘛。”
“不要,我不要嫁去陆家,妈妈,我不要嫁给疯子,我上次看见他发疯打人了,特别吓人,他会打死我的。”
看来那位未婚夫给莫芢留下了深刻的负面记忆,莫芢这次是真哭了,推着莫浈业道歉。
莫浈业手足无措,只能咬咬牙开口:“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说。”
莫易不接受:“你还没回答我呢,谁是你姐姐?谁是野种?”
莫浈业恨恨地盯着莫易,妈妈在背后掐了他一下,他才吞吞吐吐地开口:“你,你是我姐。”
等了半晌,见莫易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浈业才声如蚊呐地继续说:“她、她是野种。”
莫易摇摇头:“哪儿来的蚊子哼哼,我听不见。”
莫浈业涨得满脸通红,大声重复道:“她是野种,莫芢是野种,你满意了吧!”
莫易重新提起蛇皮袋,走上前去拍了拍莫浈业的脸:“真乖。”
莫浈业一脸不忍受辱的表情,甩开了莫易的手。
莫易无所谓:“乖一点才是求人的态度,尤其是浈业,以后对我说话礼貌点,吃饭坐小孩那桌。不然我随时让莫芢去换我。”
她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不再理会莫家人的态度,这种娘家人当后盾是不可能了,不如干脆得罪到底,希望以后少打交道不添乱更好。
机场外,一辆黑色加长迈巴赫等在那里,身穿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司机不像是来接亲的,更像是来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