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头的丫鬟婆子好容易才拉住二人,姚氏倒还好,沈氏的衣裳发髻却散了一团,宛如疯妇般大叫:“我就说这死丫头是丧门星罢!这才刚一回来,老夫人便发病了!还不快远远的将她们打发走?!”
堂上二人恍若未闻。
常嬷嬷忙不迭地派人请了大夫,又亲自将老夫人搀回内室,服侍她躺下。一盏茶的功夫,大夫来了,旁边伴着容府的老太爷容瀚栋。
容潋羽规矩行礼,老太爷却视若无睹,将她晾在一旁。
“陈大夫,不知拙荆情况如何?”
“这个,这个嘛......”陈大夫眼神闪烁着往沈氏方向看了一眼,沈氏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他便道:“贵府老夫人情况确实凶险,这心绞痛发得突然,大约是遇到了相克之物,若是不能即使处理了,恐怕......”
他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介时老朽也就无能为力了。”
屋内瞬间凝重,等送走了陈大夫,容瀚栋才皱眉看向容潋羽,“你这孩子,无事无端回来做什么?待会儿我派人将你送回去,你在那边安生呆着,便是为你祖母尽孝道了!”
姚氏脸色一白,噗通跪倒,冲他苦求:“老太爷!羽儿已在那穷乡僻壤住了七年了,在住下去,这孩子就耽误了啊!”
“我说大嫂,万事孝为先,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女儿,却将母亲的身子弃之不顾啊。”沈氏得意地捂嘴一笑,“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还是不回来得好!亏了老太爷心慈,若是换了我啊,早早三尺白绫打发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这话属实难听,姚氏却不得不强忍怒意,同她讲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容潋羽忽地开口:“祖母这病我能医好。”
“哦?”老太爷不辨喜怒地看向她。
容潋羽从容回望:“久居山村无事,孙女也学了些岐黄之术。祖母这病我曾在本旧医书上见过,倒是可以一试。”
说着,吩咐常嬷嬷找了一包金针,对老太爷道:“若是我医不好,我立刻便回庄子上,日日为祖母诵经祈福,再不踏出庄子一步!”
老太爷看她良久,微微颔首,算是允了她的话。
容潋羽拿了金针进内室,屏退下人,她悬腕施针,在裴氏的内关、阴郄、膻中穴位稳稳刺下,轻提慢捻手法纯熟至极。
不消片刻,裴氏便悠悠转醒。
“祖母,您醒了。”她将常嬷嬷唤进来伺候,又派人去通知外边的老太爷等人。
裴氏初醒面上还有几分苍白,容潋羽收了金针,低声问了她几句,对她的病症有了大概了解,便道:“祖母这病切忌忧思过甚,至于其他作息饮食上需要注意的,我回头写成方子交给常嬷嬷。”
见容潋羽将老夫人医治好了,容老太爷不说话了。沈氏却着急了:“这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我说还是将羽丫头送走较为稳妥!”
旁人还未说话,一直沉默着的小容衍却“咦”了一声,道:“二叔母,你这话将姐姐比作‘瞎猫’也就罢了,怎能将老祖宗比作,比作......‘死耗子’呢?”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她话音刚落,裴氏便沉下了脸:“够了!你也少说几句!做长辈的,没得和孩子为难!羽丫头回来了也好,眼看年纪也大了,总不能在那穷山沟备嫁。”
沈氏还想再说,被老夫人一个眼风扫过,熄了声音。
“既回来了,姚氏你便带着孩子住回蕙风苑,让常嬷嬷随你们回去收拾一番,都下去歇息吧。”
常嬷嬷点头,带人先行一步,剩下姚氏母女三人慢慢往回走。
路上容衍再按捺不住,悄摸拽了拽容潋羽袖角,问:“姐姐,你好厉害啊!不过,你当时怎的那般有把握治好祖母啊?还发那么重的誓,我和母亲都快吓死了!”
容潋羽眨眨眼,低声答:“母亲揍二夫人的时候,我悄悄为祖母断了脉,自然是有把握才敢那么说的。”
容衍莞尔,乐道:“这回二夫人可要气坏了!陷害不成,还丢了那么大的人!”
果不其然,那边沈氏一回自己的福安院便开始大发雷霆:“徐氏这该死的东西!竟敢拿假话诓我!真是狗胆包天!”
一旁伺候的张嬷嬷赶紧劝道:“夫人何必为那起子小人生气!那徐婆子现下怕早和阎王碰上面了,刚来回话的人说,徐婆子死得时候受了大罪,也算是她乱嚼舌根的下场。”
沈氏尤不解气,咒骂道:“无能的东西!连个十来岁的丫头都杀不了,要她有什么用!她是有两个女儿?”
见张嬷嬷点头,便道:“都卖到最**的窑子里去!”
张嬷嬷闻言便想要求情,可见沈氏这副模样,还是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
叹口气,转身出去。
容潋羽一进蕙风苑,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