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滴答”之声不断，血液将要流尽与见血封喉之毒带来的恐惧和痛苦，毒蛇一样紧紧扼着她的咽喉。
她徒劳地挣扎着，如溺水之人，绝望而无助。
慕云晗皱着眉头翻身。
她翻身之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儿。
在她床边守着的顾凤麟喉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床上的慕云晗难受的呢喃道：“外祖母，外祖母，我没用，我对不起你……”
“不怪你。”
一只微凉宽软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驱散她的绝望与悲伤。
慕云晗紧紧攥住那只手，
那只手反握住她，坚定而有力。
慕云晗渐渐放松眉头，安静下来。
黑暗里，顾凤麟戳一下慕云晗下唇与下颌之间有个浅浅的肉窝，若有所思。
外祖母？
他从未听说慕云晗有什么外祖母？
慕二娘子赵氏，是慕二从外地带回来的。
从未见过有亲寻来，也不见她去访亲，为何慕云晗梦里要叫外祖母？
还说她没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
清早，慕云晗悄悄出了顾家。
到处湿漉漉的，难怪她昨夜会做噩梦，原来是下雨了。
自从被顾漪澜和慕蓉囚禁放血开始，她就落下了怕雨声滴水声的毛病，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克服。
慕云晗轻蹙眉头。
总觉得昨夜有人在安抚照顾她，但醒来一切如常，门窗完好无损，并无有人闯入的迹象。
大概是脑子被撞坏了，思念外祖母太过，所以幻听幻觉了吧。
慕云晗轻轻摇头，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快步往前走去。
才五更，天未亮，镇上多数人家都没起身，偶有几户赶早磨豆腐、蒸饼忙营生的人家，光亮热气透出窗户，让她无形中温暖了许多。
她走到镇西赵里正家门前停下，叩响铁环。
赵家人还没起床，一条狗隔着门扇使劲地吠叫起来。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里头才有人问：“谁啊？”
“是我，慕云晗。”
慕云晗慢条斯理，语调轻松。
里头静了一瞬，随后门开。
赵里正之子虎子满脸惊诧：“小晗，真的是你？”
“是我。”
慕云晗半垂了眼，神色淡淡。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虎子羞愧地说：“都说你死了又活了，还说顾家怎么你了，你三叔他们……唉，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我……你还疼吗？”
“虎子，是谁呀？”屋里传来妇人的询问声，打断了虎子的话。
“赵娘子，我是慕云晗，有重要的事找您。”
慕云晗连忙喊了一声。
赵娘子板着脸出来，警惕地问：“你能有什么事？借钱免开尊口。”
闻言，慕云晗没有生气。
实在是他们家欠的钱太多了。
自从慕二去世后，为了给娘亲治病，原主就借遍镇上之前和慕二交好的人家。
倘若慕樱没被蛇咬，还没这么糟糕。
毕竟慕家有一座青砖大瓦房和地，慕云晗还有手艺，不用担心还不起。
可现在，慕家的房子和地被慕二占了。
家里又多了慕樱一个病人，周围的人家也怕了。
“赵娘子，我今日过来，是想和你跟赵里正谈一门生意，一门关于绣技针法的生意。”
这一次，慕云晗成功踏入里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