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壬，你可知罪？”
恢宏雄伟的景神殿，富丽堂皇，奢华璀璨。
位于高处的九龙拱珠帝座上。
一袭金红帝袍垂落在地，上绣有凤来仪，龙盘虎踞，威势逼人。
萧天月凤目如电，脸若寒冰，神色阴冷。
她冰冷的声音，犹如三九寒夜里的刺骨风刀，回荡在了景神殿中。
空-！
空-！！
陆壬负手立于殿中，面沉如水。
一袭锦绣飞鱼服随风轻晃，其上刺绣的黑蟒抱月如活了般，气势骇人，压的四周豺狼虎豹不敢出声。
即便现在陆壬被当朝问罪，卸了兵甲，依旧无人敢站出来斥责他。
盖因其曾经凶名赫赫，杀人如麻！
已是让朝堂衮衮诸公胆寒，心生阴影，根本不敢抬头面对。
“陆指挥使，陛下问你话呢！”
女帝要赐死陆壬，总要有人站出来往下接话。
这个人选，无疑只有宰相最为合适。
房九玄硬着头皮，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怒目圆睁，铿声如剑，指着陆壬：
“罪臣陆壬，你陷害忠良，结党营私，草菅人命，恃宠而骄，败坏朝纲！”
“老臣恳请陛下，将此恶獠午门凌迟，千刀万剐，以谢民愤！！”
见到宰相站了出来。
几位老臣方才齐声附和，直面陆壬，色厉内荏道：“千刀万剐！以谢民愤！！”
呼……
诸多臣子暗暗松了口气，挺直了微弓的身躯，低头露出幸灾乐祸的讥笑。
呵呵，想不到吧？
曾经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有当朝赐死的一天！
纵然你诡计多端，毒杀皇子，助女帝登基又如何？
即便你创设锦衣卫，监察百官，打压门阀，集中皇权又如何？
你，
自始至终，
不过是女帝陛下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大景安稳，民心所向，繁荣富强之时。
便是你陆壬惨死之日。
谁都救不了你。
所谓权倾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屡献国策的黑袍宰相？
这种称呼，只会让你的死期加快！
大殿中。
陆壬静静矗立在殿中，犹如举着火把，独行于黑暗中的侠客。
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恶意和咒骂，面色如常，安静沉默。
仿佛，对他们的咒骂和愤恨，轻蔑不屑，毫不在意。
这般姿态，无疑让诸位大臣胸口生闷。
他们想看到陆壬这个恶獠痛哭流涕的画面。
他们更想看到陆壬这个恶獠，跪在地上，乞求不要杀他的可怜场景！
如此才能消解他们像条狗一样，在陆壬监察下苟活多年的怨恨！
只是。
万事终究不能如他们所愿。
陆壬的一言不发，沉默以对，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让他们心中愤怒加重。
“朕念旧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尽可一并说出。”
萧天月眸光冷厉，她希望听到陆壬认罪伏法的忏悔之语。
如此一来。
她便能将一切脏事全都推到陆壬身上，以此向天下人彰显皇位来路的光明正大，断绝任何可以攻击她的声音。
除此之外，她还能顺势收服门阀望族的人心，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乖乖地为大景死心塌地的卖命！
这就是帝王术！
杀了你陆壬。
既能赚到清誉，洗清一切罪责，又能收拢人心。
一箭双雕！
为何不做？
至于说你创设锦衣卫，监察百官……
呵呵，朕换个人，一样能做！
“你若念旧情，岂会杀我？”
陆壬缓缓开口，眼中噙着一丝淡然的笑意。
“还是不要既当表子又立牌坊了。”
嘶……
朝堂死寂无声。
诸位臣子胸口剧烈起伏，心脏怦怦狂跳，却不敢喘气，纷纷低头瞥向坐在王座上的女帝，生怕喘气声大了被盛怒之下的萧天月诛九族。
既当表子又立牌坊……
这种话，谁敢对帝王说？
更何况还是一尊踩着垒垒白骨登上皇位的女帝！
这他妈已经不是啪啪她的脸了。
而是啪啪啪……
兵部尚书李雍回过神来，知道此乃天赐良机，能不能升官发财就看这一次了。
不等宰相房九玄反应过来，他便夺步而出，指着陆壬的鼻子，破口大骂：
“放肆！”
“你竟敢当朝辱骂陛下，你该死，你这没爹没娘的畜生，该剥皮抽筋下油锅，受尽酷刑，裸身游街……”
嘭！
一巴掌干脆利落，甩在了他脸上。
李雍在地上滚了十几圈，一头撞到石柱上，才停了下来。
半边脸已经肿成紫黑色，牙齿脱落一地，血淋淋的。
陆壬用白手绢擦掉手上的血迹，随意扔在了地上。
“聒噪。”
轻描淡写的话语声，比轰隆雷鸣都要更振聋发聩，震荡人心。
朝堂之上，
在陛下面前，
被赐死罪，
竟还敢如此嚣张，掌掴六部重臣！
此人不死，所有人都寝食难安！
宰相房九玄斜瞥了眼痛苦惨叫的李雍，心里冷哼，蠢货，陆壬他武功高强，这个时候上去惹他，要是破罐子破摔把你杀了你都没地方哭去！
呼啦！
呼啦！
景神殿九门大开。
身披玄甲，手持长戟的御林军，鱼贯而入，整齐划一的将长戟对准了殿中的陆壬。
四位老太监从屏风后走出，围堵在四道方向，不给陆壬丝毫可逃之机。
见到御林军和四位老太监后。
群臣这才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四大太监王，乃是大景最忠诚的武者，武功超绝，乃是一等一的高手。
就算是陆壬这厮，也远远不及！
此次，他必死无疑！
“好啊！”
“朕欲念旧情，赐你好死，死后陪葬皇陵。”
“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触犯朕的底线！”
“辱骂朕，掌掴六部重臣，你眼里还有大景，还有朕嘛！！”
萧天月起身而立，怒视陆壬，龙袖怒拂，身侧案台上的奏折尽数摔落在地，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她双眸愤怒，凝视着陆壬，死死地攥着拳头，可恶，实在是可恶！
竟敢说她是**！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可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啊！
为什么要这么说朕！！
“来人！给朕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萧天月凤目一竖，纤纤玉手指向陆壬，语气没有丝毫感情温度，无比阴冷。
既然你一心求死，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