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段家人?

跟段家人有什么关系?

林清宛不知所措地愣了半晌,才像是终于理解过来她的话,她手指轻颤着打开那一个浪漫精美的请柬。

“看到了吧,人家都要订婚了。”

林纺箐怒气忿忿,用力指了指请柬照片上那一对璧人,“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

她话落。

林清宛低垂的眼眸不受控制地黯了黯,其实这一刻,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庆幸的,甚至可以说得上如释重负。

还好不是傅俞衡。

否则,她大概会真的乱了阵脚。

“妈,您知道的,早在三年前,我跟段承祎就结束了。”

林清宛恳切的嗓音,微微沙哑。

那些旧事太过痛彻心扉,如果不是今天无端又被人牵扯出来,她可能这辈子都不愿意再一次揭开,那些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疤。

“所以,您放心。”

她低着头,竭力让自己说得平静,“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您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我也知道,当初你为了救他,做过多少傻事!”

林纺箐却似乎更加激动起来,她眼眶通红,噙着泪,“宛宛,不是妈妈对你苛刻,只是你要明白,他能怀疑你、抛弃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我知道......”

她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连回头看看都不敢。

生怕从头到尾只有算计和猜测,连一丝情分都不剩。

“宛宛啊,你别怪妈妈,怪只怪命不由人。”

林纺箐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空荡荡的病号服套在她瘦小的身体上,看起来滑稽又伤感。

她深深叹了口气,止不住地掉着眼泪,“段家那些人个个不是善茬,段家夫人今天能找到我面前,明天还不知道能闹到哪里去。”

闻言。

林清宛平静无澜的眸子里震愕惊诧一掠而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请柬,居然是段承祎的母亲送来的。

可是,她明明跟段承祎早就断的一干二净,她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来这一趟?

还是说,事到如今,段家人还是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妈,您别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林清宛一时间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

她抬手,小心地帮林纺箐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可以跟您保证,我跟段承祎,从前没有什么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林纺箐眼眶骤然红得彻底,止不住地淌着眼泪,“都是妈妈的错,如果不是有我这样一个杀人犯的母亲,你也不会被段家人这样看轻了去。”

她的女儿,有才华,有样貌,样样都出类拔萃。

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

“不是的,妈妈,您不要这样说。”

林清宛连忙哭着摇头,用力抱上林纺箐消瘦的肩膀,“那不是您的错,爸爸和那个女人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您也没有选择。”

早年前,那一场绑架案里,如果她没有先捅出那一刀。

那么,死掉的,就会是她尚且年幼的一双儿女。

谁也没有资格指责她为人母亲的本能!

“就是因为妈妈识人不清,落得如今这般地步,所以才被更害怕你所托非人。”

林纺箐轻轻抚上林清宛瘦削的脸颊,心疼不已地摩挲着,“所以你听妈妈的,帮妈妈办理出院,这个手术不做了,你以后的路还长,千万不要为了妈妈去做什么傻事。”

“不行,我不同意。”

林清宛几乎下意识地就拒绝,又言辞恳切地说道,“我可以跟您发誓,您所有治病的费用都跟段家无关,您只管安心治病,剩下的问题我都会解决。”

“我问过医生了,二次换心脏手术至少一百万,那可是一百万啊!”

林纺箐瞬间无法再平静,声泪俱下地看着她,“就连医生也不能保证手术后会不会像这次一样,再次复发,这些年,妈妈拖累你够久了......”

“您别再说了,我不可能会答应。”

林清宛想也不想就打断了她的话,她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坚定过。

紧接着,也不等林纺箐再开口,她就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将买好的早餐一一打开,“您先吃早餐,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林清宛说完,片刻也没有再停留,她甚至不敢抬头再看母亲一眼,就逃也似地出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刹。

她就像是被人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后背靠着医院洁白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这样的情景再熟悉不过。

三年前,母亲的病危通知仿佛一座大山,死死压在她的肩膀上,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傅俞衡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彼时,林清宛只不过是个在珠宝企业实习的小助理,不经世事,更不懂人心,更遑论还被段家人处处针对。

公司与傅氏集团的那份合同进入僵对阶傅的时候,她作为一枚毫无威胁性的棋子,被上司果断推了出去。

她毫无防备,喝了那杯早就被人准备好的红酒,然后意识不清地被人送到了傅俞衡面前。

本来只是生意场上险中求胜的手傅,却阴差阳错地有了另外的结果。

只因为,她长了一张跟他心上人相似的面容。

男人幽深的眸子直直落在她脸上,半寸也不肯挪开,他的目光滚烫慑人,甚至有些惨烈。

牢牢地凝视着她,看了不知道有多久。

林清宛又醉又晕,眼前一片浑浑噩噩什么都分辨不来,可依然被那视线烫得宛如芒刺在背。

就在她意识渐渐回笼的那一刻,男人颀长的身影蓦然逼近。

他缓缓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抬上她精致地下颌,不容置疑地出声,“做我的女人,条件随你开。”

林清宛愣了愣,却没有拒绝。

她沉沉低着头,惶恐难堪地开了口,“五十万,我需要五十万。”

“没问题。”

傅俞衡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他转身,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到她面前,又慢条斯理地捏起她颈间的工作证看了看。

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从明天起,到傅氏旗下的珠宝公司上班,工资三倍。”

就这样。

她走投无路。

又绝处逢生。

那个男人如从天降的神袛,毫不费力将她从困境中救出,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扔进了另一个深渊。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突然响起。

林清宛瞬间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她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那一串号码时,一双水眸微微颤动。

电话接通。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什么也没多说,只冷冷地问,“温秘书说,你今天请假了?”

“是。”

林清宛轻轻点头,避重就轻地解释,“医院这边,我暂时还走不开,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要想病情不那么快速恶化,化疗必不可少。

她今天请假,一方面是看望母亲。

另一方面,就是配合医生进行第一次药物放疗。

“没什么。”

傅俞衡似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染着几分疲惫,“我今天下午回国,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待会儿让助理去帮你买回来。”

回国?

所以,他是真的去见那个人了吧?

那现在又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