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霍沉从办公室出来,一身淡灰色的西装,看起来很有气质。

时光并没有在他英俊的面容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轻柔,沉稳。

虽然她在出国的五年里,霍沉每年都会去国外看看她。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小九。”

霍沉叫了她一声。

这道低沉的声音一出,一股说不出的苦涩瞬间充斥了雪儿的鼻腔,她立刻低下头,委屈的坐在车里,低低的喊了一声:“哥。”

车子在傍晚的车流中缓缓前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霍沉双膝交叉,开口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十点。”

“为什么不让我来接你?”

“我不想打扰你上班,你这么忙,”江雪儿咬唇说道:“而且....在机场坐出租车的话,其实也挺方便的。”

霍沉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垂着眼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便有些心疼。

雪儿曾经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被他宠坏了,对他也很依赖,在他面前经常会肆无忌惮一些。

不过现在的江雪儿,却有些老实的过分了。

少了几分亲热,多了几分疏离。

就连她的坐姿,在他旁边也显得有些别扭。

五年前,江雪儿是被逼着去了国外的。

这五年里,每到过年的时候,该阖家团圆的日子,可她也不愿意回家。

也许是为了泄愤,也许是为了逃避家里的人。

霍沉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去年。

那时候,她发了一场高烧,一个人留在了国外,听着就让人心疼。

于是,霍沉便连夜订了机票飞去看望她。

和当初跟着他时相比,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几年不见,少女的稚嫩已经消失不见,多了几分成**人的优雅。

霍沉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小九,我怎么觉得,你跟我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

“不是。”

江雪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她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罢了。

江雪儿想了想,故作热络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些惊喜嘛。”

“是么?”霍沉看了江雪儿一眼。

雪儿笑容收敛,低下了头,

“嗯。”

..........

雪儿和霍沉两人,到了霍家的时候,霍红河夫妻俩早就等在门口了。

一进来,李婉就兴高采烈地拉着雪儿往家里走,

“快进来,快进来。”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会说雪儿长胖了,一会又说雪儿长高了,热情的要命。

霍红河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看着江雪儿说道:“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还都没什么准备呢。”

江雪儿歉道:“我来的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么久没回家,一定好久没吃中餐了吧。”

李婉笑着说道,“今晚的饭菜可全是你喜欢吃的,王阿姨得知你回来,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快来吃吧,别光顾着在门口站着了。”

“嗯嗯。”江雪儿点点头。

.........

餐厅。

霍家的餐桌上摆满了雪儿小时候最喜欢的菜肴。

梅菜扣肉,东星斑,糖醋小排,还有一碗熬得很好的乌骨汤。

李婉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加菜,霍红河又询问了一些她在国外的近况。

没一会,又谈到工作上的事,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这一趟回来的行程。

“对了,”霍红河忽然问道:“这次你突然回国,国外公司那边请了几天假?”

江雪儿怔了怔。

她也愿意在江氏夫妇面前撒谎,索性直言道:“我...我辞职了。”

此言一出,客厅里一片寂静。

“辞职了?”李婉停下了筷子,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看着霍沉,“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为什么会忽然辞职?”

辞职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会留在燕城了。

霍红河也疑道:“你这是要回国发展了?”

雪儿没有说话,只是问了一句:“我能回来了吗?”

李婉迟疑道:“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为什么要回国?”

回国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想回来了。

国外虽然不错,但是却没有她对燕城的感情那么深。

夏天酷热,冬天严寒,她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但是很遗憾,好像所有人都不希望她回来。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霍沉,将一盘去骨的鱼肉摆在了雪儿的面前。

白色的瓷盘里,鱼肉晶莹剔透。

“你师姐怎么样了?”霍沉适时地将话题转移开,“她的病很严重么?”

雪儿将池娇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

霍沉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她摇了摇头:“医生已经给她定好了治疗方案,用的都是最好的药物,但要看治疗的结果。”

于是,话题便转开了,餐桌的氛围也好了些。

.........

晚饭后,李婉也不等雪儿拒绝,就带着她上了楼。

“你的房间是今天刚让人收拾的,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动。”

“你看……”李婉拿出一张崭新的,上面绣着花纹的床单,“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你喜欢吗?”

“谢谢你,干妈。”江雪儿轻轻一笑。

“不用谢我,不用谢我。”李婉顿了顿,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你能回来就好。”

“你孤身一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什么事,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可不放心。”

“上次你哥去国外找你,回来的时候说你烧得神志不清的,唉....我听了可真是心疼,”李婉叹了口气,“一个女孩子在家,也没人给你端水喝,也没人给你送药,心疼的我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江雪儿连忙解释,“我不会有事的,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李婉摸了下她的脸蛋,“你这孩子,自从坐飞机以来,就没怎么睡觉,肯定很辛苦。”

“赶紧去洗澡吧,好好休息。”

李婉走后,雪儿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手指在书桌上上轻轻摩挲着。

这间屋子,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空气中飘荡着她熟悉的气息。

“真的又回来了啊。”江雪儿喃喃道。

“以后....应该就不会走了吧。”

洗完澡,她正要去楼下拿些东西,可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停了下来。

透过栏杆,可以看到客厅里,霍沉背着她,霍红河和他的妻子就在他对面。

“阿沉,你老实告诉我,雪儿这次回国,你到底知不知道??”李婉问道。

“她说要回国的时候,你答应了吗?”

霍沉翘起了二郎腿,淡淡道:“她想回国就可以回国,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

“你跟我说实话,她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霍沉说道:“她当时离开是你们和江家人联手将她送走的。”

“无论什么时候问我,我都不会同意她出国。”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李婉无奈,“当时外面的风言风语你难道就不清楚?”

雪儿靠在墙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她的后背缓缓升起。

霍沉淡淡打断了她的话:“小孩子胡言乱语,这些胡话一眼假,你就真的信了?”

李婉不说话了。

霍红河叹了口气,开口道:“往事已矣,莫要再提。”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回家,应该是以为我们不希望她回去,所以很难过吧?”

“算了,这孩子既然想回来,那就别催她走了,一个女孩子在国外多可怜啊。”

李婉也点了点头,“如果她愿意,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

江雪儿能听得出来,不管怎么说,李婉疼她是真的。

“可是,阿沉,雪儿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亲兄妹也要避嫌的,更别说你们了。”

“.......”

闻言,江雪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