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这钱爸实在还不上了,爸给你找了个好去处……」
沈老七蹲在墙根,双手揣进军大衣袖里,擤了把鼻涕。
「沈老七,你把我卖了?」
我裹紧大棉袄二棉裤,气得踹了他一脚。
「什么叫卖!我跟你说,池哥可看上你了,人家那可是呼风唤雨的大佬!」
我爸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吸了吸冻僵的鼻子。
「多少女人倒贴人家都看不上,瞎了眼看上你,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我叉着腰骂他。
「我要啊!我要是个女的,现在马上就钻他被窝去!」
沈老七又揣了揣袖子,叹了口气。
「闺女啊,你就别犟了,这数九寒天的,咱爷俩不饿死就得冻死。」
说完,又补了一句。
「最起码,他家有暖气啊……」
寒冬腊月的风吹过,我脑门一阵生疼。
室外零下二十度,室内零下二十一度。
我跟我这个赌鬼爹穷到别说暖气费了,就连窗户都被追债的砸了。
对于取暖基本靠抖的人来说,暖气简直是致命的吸引。
见我有些犹豫,沈老七又从狗皮帽子里翻出了两张红票,甩给我。
「省着点花,人家等着你呢,收拾收拾就赶紧过去吧。」
「收拾个屁,咱这家还剩个啥?都特么让追债的搬成了毛坯房了!」
唯一剩的几件衣服还都穿在了身上。
我气得往他身上翻扯,看还有没有私房钱。
「还有吗?」
沈老七摊手,一脸破坏破摔的样。
「真没了!你跟了池哥还差这点钱,人家拔根汗毛都比咱腰粗。
你机灵着点,多划拉点钱,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拿钱跑路。」
我将两百块钱揣兜里,想了想: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一花季少女,跟了大佬,总比冻死在毛坯房里强。
「还有啊,你这狗脾气可得收着点,那嘴能别说话就别说。」
沈老七不放心,又嘱咐我,
「实在没招,能吵吵就别动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我不耐烦摆摆手,又看向他,
「那你咋整?」
沈老七紧了紧军大衣,无所谓道:
「没事,爸有的是出路。」
「一会犯点事去看守所待几天,那边还管吃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