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8.

我今天之所以来。

就是要把当年受得气,原原本本全都还给这些憨批。

结果他们倒好,居然都当我是来送菜的。

「啪!」

许潇潇重重拍了下桌子,我都怕她用力过猛,把手腕上那俩金镶玉镯子给磕碎了。

「程尧,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告诉你,姑奶奶当年能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现在就也能让你在B市待不下去,少他妈一天天的给脸不要脸!」

我好整以暇看着她:「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让我待不下去?」

「你!」

许潇潇凶狠地瞪着我,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她剧烈喘息着,像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许姐您别生气啊。」

忽然,坐在许潇潇旁边的小白脸开了口。

他看着年纪并不大,估计大学毕业还没多久,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个聚会上可想而知。

小白脸边说话,边扶着气到呼吸紊乱的许潇潇坐下,还一个劲儿抚着她胸口。

「许姐,您可犯不着跟这种一看就不上档次的人生气,回头气坏了身体,不还得我是这个当弟弟的心疼吗?」

我:「......」

女绿茶这些年我见过不少。

这男绿茶,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就,大开眼界。

9.

在小白脸温言软语的安慰下,许潇潇的情绪果然稳定不少。

她靠在还没自己身板宽的小白脸怀里,眼神怨毒看住我:「程尧,只要你现在立马为当年,还有刚才的事情向我道歉,我可以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你。」

不好意思,她在说什么屁话,我怎么没听懂?

「十年了,你也该懂点儿事了,别还拿英雄主义当优点,否则哪天被人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从上大学的时候,许潇潇就以尖酸刻薄出名,被她嘴过的同学连起来能绕学校两周半。

她现在的嘴脸那比起上学时候,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尧,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当初为什么非要上蹿下跳地搞我,难道冯倩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陪你睡了?」

随着她这句话出口,安静地包厢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我扭头看了眼,冯倩只窘迫站在原地,一声不声。

「自己脏就看什么都脏是吧?」

我挑眉看向许潇潇。

她露出个尖酸刻薄的笑:「嗐,男欢女爱的事儿,怎么能说是脏呢?」

说罢,她又不怀好意看向冯倩。

「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这身材保持得也还算可以,冯倩,你还不赶紧主动点儿?大家伙儿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哭哭啼啼。」

许潇潇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怔愣片刻。

但很快,就在她满是恶意地狞笑中明白过来。

真是,好恶心一群人。

10.

冯倩被逼着,再次朝我走来。

在离我还剩一两步距离的时候,忽然伸手摸向我肩膀。

「别动。」

我呵止了她的动作,眼中腾起戾气。

「你自甘**我不拦着,但别想拉我下水。」

大概是我这话说得过于直白,冯倩原本涨红的脸瞬间血色褪尽。

她泪眼汪汪看向我,似乎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无语翻个白眼。

我再次看向包间里满脸看好戏表情的其他人,又看看那满桌子的好酒好菜。

「程尧,**这词儿多难听,」许潇潇笑得像只肥肉乱颤的猪:「再说了,你这么些年怕是连女人都没碰过吧?大家好心让你尝尝鲜,你怎么还狗咬吕洞宾呢?」

「就是就是!」

一群人又开始起哄架秧子。

「冯倩的滋味儿咱们哥儿几个可是都知道,那是相当不错啊!」

「要说还得是大学生,又白又嫩,哭都不敢出声儿,别提多带劲儿了。」

早知道这群人恶心,但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许潇潇叫停了这些人的追忆往昔。

她泰山压顶般靠在小白脸肩上,刻薄道:「程尧,反正这屋子里也没外人,就算你们真怎么着了,也不会有外人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男人一天到晚不就惦记裤裆里那点儿事?大不了你就当今天是来嫖的,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她那张香肠嘴开开合合,说出的话实在不堪入耳。

说着她朝邻座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立马站起来,猥琐地笑着走到冯倩身边,然后就这么光明正大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11.

我就那么事不关己地看着。

直到许潇潇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看好戏,逐渐变得一片铁青。

冯倩已经憋不住哭出来了,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大约是因为保养得当,如今的她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够了!」

许潇潇猛地一拍桌。

那训练有素的狗,立马停下手中动作。

「没看出来啊程尧,你这心还挺硬。」许潇潇戏谑地看我。

我耸耸肩:「没兴趣而已。」

面色阴沉的女人盯着我打量许久,忽然又换了话题。

「说起来,当年你走得突然,也没给大家留个联系方式,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

看似好心的疑惑,不过只是想换个角度继续拿我开涮罢了。

「对对对,进门这么久了都没问过,程尧,你当年好歹也算咱们班尖子生,该不会真去工地搬砖了吧?」

「搬砖不好吗?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拿钱,可比咱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强多了。」

「也是,别看人家搬砖的每天风吹日晒,没准儿挣得比咱们这些白领、金领什么的都多,咱可不能瞧不起人家劳动人民啊。」

嘴上说得好听,眼神中却满是鄙夷。

这些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惹人厌烦。

可不就是阴阳怪气吗?

这么点儿小把戏,谁不会似的。

我双手往兜里一查,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开腔:「劳动人民不敢当,我每天也就跟家坐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