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樱 桃樱 桃

第三章樱桃樱桃

同事给我发了消息,说我出名了。

有人把下班的那一幕拍了下来,在公司内部传阅。

“夏至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竟然这么刚,连齐总监都敢怼?”

“只有我担心夏至得罪齐总监,以后会被穿小鞋么?”

“那也是没办法的,齐总监不要面子的啊......”

群里已经因为这件事翻天了,所有人都为我的前途担忧。

可我就是故意得罪齐渊的啊,不想点办法让他讨厌我,以他疯魔的性子,恐怕还会“朝颜”个不停。

前世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他只是丢了面子,算得了什么呢?

外面开始下雨,让我想起了樱桃死的那天。

同样的阴雨绵绵天气,我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樱桃进宫去找齐渊。

看到的却是他一把长剑刺穿我父皇的身体。

那一刻,我甚至以为是一场噩梦。

柳清歌看到我,问他,“魏朝颜来了,殿下,莫要心软。”

齐渊转过身,俊逸的脸庞上全是鲜血,犹如地狱走出的恶魔。

他拿着长剑向我走来,我跌坐在地,不敢相信这种冷酷无情的表情能在他的脸上看到。

难道,这才是他么?

那一天,皇宫血流成河,我却安然无恙。

他把我关了起来,重兵看守。

还是从送饭的太监口中得知,他是前朝遗孤,如今来报我父皇灭门之仇。

或许,从我向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一场完美的复仇计划就已经出现了。

我的父皇,皇叔,皇兄都死了。

我日夜流泪,生生哭瞎了眼睛。

齐渊的容貌,依然停留在他满脸血迹那天,直到他登记后才来见我,我却已经看不见他了。

看守我的人向他禀告我多次想要自杀,他便让人收了屋子里所有尖锐的东西,就连桌角都裹上了厚厚的棉布。

我突然想到大婚那日,他曾经说过的,会永远保护我。

我沙哑着嗓音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我,“朝颜,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我笑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对他露出笑容。

后来他每次来看我,看到的都是个不说话,没有表情的人,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恐怕与个死人无异。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还是那个多嘴的太监告诉我,“陛下要立后了。”

皇后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让他不要对我心软的柳清歌。

我在床上枯坐一夜,算着日子,好像又要到夏至了,我的生辰。

不知道今年的夏至,还会不会有一枚木簪了。

生辰那天,我一改颓废,命宫女茯苓为我换上公主的宫装。

茯苓跪在我面前,声嘶力竭,“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告诉茯苓,我快要死了。

茯苓哭了。

“殿下,驸马......陛下从未想过让您死,他心里只有您啊。”

我摇摇头,“茯苓,你错了。”

“我的命,与他无关。

本宫乃大魏最后的公主,国家都已经没了,我如何心安理得苟且偷生?

一国公主,岂能被困在这牢笼之中,失了最后的体面。”

茯苓扶着我坐到了中厅的椅子上。

从前父皇总是让我好好学礼仪,告诉我公主要言行端庄。

如今,我终于学会了。

我坐得笔直,挺着脊梁,不失公主最后的端庄。

“大魏公主魏朝颜,愿随大魏同生共死!”

说完,一根木簪刺入我的胸口。

那是十五岁生辰那日,齐渊送我的第一根木簪。

第二天上班,同事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凑到我面前,“夏至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不就是把齐总监骂了一顿,是他先找事的,我为什么要怕?”

“不是啊,是公司羽毛球比赛,你被安排到和齐渊一组,第一场的对手就是柳轻语!”

哦,那是挺苦恼的。

老总觉得我们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就搞了一个运动减压的活动,我随意报上了羽毛球。

没想到就和这两个人冤家路窄了,同事都替我发愁,“你说你,为了一时嘴痛快,现在好了吧,先不说其总监会不会特意报复你,就是柳秘书都会针对你吧?”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不过事实证明,齐渊压根就没把我骂他当回事,哪怕当众让他没面子,也不会特地来找我。

练习的时候,齐渊一直在指导柳轻语,把我这个队友放在了一边。

我和柳轻语的队友面面相觑,要不是已经分好组,我俩倒是能凑个队友。

同事为我鸣不平,“明明你才是他的队友啊,他怎么能去指导对手呢?”

我无所谓的笑笑,根本不在意。

他们两个在场上练习地如火如荼,我坐在休息区喝水,一阵风吹过,我看到齐渊放在一旁的本子被吹开了。

入眼便是已经成了干花的朵朵牵牛标本。

我心头一震,鬼使神差般拿起了那个本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牵牛花的标本,颜色有深有浅,有新有旧。

齐渊啊,执念太深,感动的只有自己罢了。

我把本子随意的丢在他的包上,思绪又飘回了千年之前。

当年我死了以后,他像是疯了一样,在皇宫各处种上了牵牛花,冬日天冷,还建了个暖房。

牵牛花开的最好那天,他在暖房呆了整整一夜,再出来以后,头发雪白。

我成了第一位被追封位分的皇后,他的后宫一直空无一人。

处了种花,他还做了许多让世人大跌眼镜的事,其中最不可理喻的便是寻了我一个远在他乡的表弟,让他一个劲的生孩子。

原因就是希望他能生下一个和我相似的孩子,毕竟都说侄子像姑姑。

他杀了我全家,却费劲心思来寻找我的一丝血缘。

我那可怜的表弟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终于有个孩子和我很像,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

那个孩子被接到了齐渊身边,成了太子。

整个练习,齐渊都在指导柳轻语,我已经习惯了。

反正不来烦我就是好的。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我和同事在公司楼下喂猫的时候,碰到了齐渊。

他看起来不像是有爱心的人,但对于几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竟然十分有耐心。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和同事招呼着我们最喜欢的猫。

同事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和齐渊化干戈为玉帛。

“齐总监你也喜欢猫啊?我和夏至经常过来,别看夏至平时不爱说话,但是对猫咪特别好,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呢,就她现在喂的那只,是她最喜欢的,有个好听的名字——”

我手一抖,想阻止同事已经来不及。

“叫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