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照镜子时发现脸上多了块红色的胎记,从右边额角遍布到我的眼睛,虽五官仍旧精致,可这胎记就如同不染纤尘的纸上染了一道污痕。因为这胎记,我如愿地退了婚约,也再没有人敢来提亲。
家里因为我的婚事急得不行,他们知道女子的脸若是毁了,前程便也没了。
我毫无所觉,日复一日勤恳地读书练武,父亲总是哀叹,看着我的脸发愁,见我沉浸在读兵书和舞枪弄棒中,他一言不发。
陈念念那些天总是走到我面前来,装作很怜悯的模样,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高兴。
“长姐,好端端的,你怎会长得如此模样?这下可没有世家贵族的公子肯娶一个貌丑的千金了。宫里赐了玉露膏给父亲,父亲如今却给了我,长姐,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连宋姨娘也开始趾高气扬,吃饭时不停地在娘亲面前提起我脸的事情,母亲本就生气难过,经这么一提彻底爆发,和宋姨娘吵了起来。
“你区区一个妾室,生的女儿也心思重上不得台面,有什么资格说我的遇安?”
宋姨娘也撕破脸皮:“你的遇安如今可是没人要了!被退婚真是笑死个人,世家大族联姻也只能寄希望在我们家念念身上!”
争来吵去乱作一团,父亲被她们吵得头疼,大喊一声:“够了!”
然后找了我,我一下跪在父亲面前,双手呈剑:“爹爹,您就当生的是个儿子吧,如今我也嫁不出去了,我要保家卫国,我要上战场。”
我要帮赵旌禾实现他的宏图伟业。
这句话我没说。父亲震惊了半天,沉重地点了点头。
直到夺嫡之争开始,朝堂变了天。
皇帝这些年眼睁睁看着他几个儿子斗来斗去,死的死贬的贬,最后没剩几个。
帝王家向来无情,他把皇后所生的太子废黜,让最宠爱的七皇子坐了东宫,又忌惮着儿子会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刻意提拔赵旌禾,将赵旌禾置于风口浪尖。
七皇子与赵旌禾在朝堂中分庭抗礼,他总是处处针对赵旌禾,给他设下无数陷阱。
赵旌禾处境艰难,他不像七皇子,没有母族依靠,步履维艰。
那日皇家举行马赛,我的马不知为何受惊了,疯狂乱窜,众人惊慌不已,我眼睁睁看着马儿撞向帐篷却无能为力,捏着缰绳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
赵旌禾出现救了我,他骑了另一匹马飞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捞进了怀中,那匹疯了的马被他搭箭射死。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我猝不及防落进了他的眼里,那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深邃,多情似无情。
“没事。”我稳了稳自己的心跳,不知是在惊慌马儿还是惊慌他的怀抱。
他没认出我来,目光轻飘飘掠过我脸上的胎记。大概是忘了有个风雪夜,一个小女孩曾给他递过几块凤梨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