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那时李倜刚打战立功回来,被提为都尉,回到江州的时候更是受当地高官重用。

沁婉被叫卖初夜的那一晚,花楼有人闹事,李倜刚好在附近,便赶来处理,只因为李倜看了她一眼,就那一眼,大官当夜就将沁婉买了下来,送到李倜的客房门口。

李倜得知她在门口跪着,开门看见沁婉只着一件薄衣,脸色顿时阴沉地叫她滚。

沁婉不肯,一直跪在门口,祈求李倜疼她,因为她那一夜卖的是初夜,要是没人买她,她第二夜就会再次被叫卖。

她这样做,当时也只是想借李倜的手离开花楼。

谁知李倜毫不动容,任由沁婉在门口跪了一夜。

次日,李倜开门出来发现她还在地上跪着,李倜蹙着眉,就想离开,谁知沁婉上前挽着他的脚,求他要了自己,哪怕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也愿意。

她还说她自从第一眼见他,喜欢上李倜这样的英雄,这辈子认定他了。

李倜久未开口,低眸看着沁婉煞白的脸颊,终是心软,将她抱了起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沁婉跪了一夜早就累得不行了,不知不觉的竟在李倜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李家了。

李母以为她是什么书香门第的遗孤,对她百般呵护,李倜的妹妹也对她十分亲切,甚至直接叫她嫂子。

后来她的卖身契被送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是教坊里的绣女,又曾在花楼待过。

李母十分鄙夷这样出生的女子,对她言语刻薄,将她赶到柴房,明里,暗地折磨她。

李倜的妹妹也骂她是婊子,勾引自己的哥哥。

李倜在家里面,百般维护她,知道母亲对她不好,在出征前,还亲自交代让她们必须善待她,等他归来,他便娶她为妻。

可惜才过半个月,就传来李倜的死讯,李倜在南疆战役中,尸骨无存。

李母怨恨沁婉,说沁婉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又将她关在柴房,不给她吃食,想让她饿死。

李倜妹妹也是下套让李倜的表弟偷偷闯进柴房想要强迫了沁婉。

谁知沁婉誓死不从,李母出于面子,怕她辱没了李家名声,就说她不守妇道,不分黑白地将她卖给了牙婆子,牙婆子转头就卖到了花楼。

.......

“小贱蹄子,晦气玩意儿,怎么还让她睡床上!”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将沁婉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沁婉才缓过来,看见一个年约三十多的妇人,站在自己面前,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这位妇人就是派来安排和管理这些军妓的,知道沁婉是花楼出来的,十分嫌弃,还是个哑巴,就更加厌恶了。

妇人叫周嬷嬷,随军伺候多年,在军中待久了,就觉得自己算半个主子。

周嬷嬷看着沁婉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盯着她润白的脸颊,目光带刺,冷声道:“你就是被派来伺候贵人的?还是个哑巴?”

哑巴?

沁婉心里一顿,难道是以为自己哑巴?

既然如此,沁婉索性认了,反正说不定就不会被贵人选上。

周嬷嬷听闻她是哑巴,心里也算放心了,只不过她这身材,周嬷嬷实在不顺眼,她在军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般身材出挑,容貌又极好的女子。

她这样若是日后被贵人看上,定是不好拿捏的,而且她又是花楼出来的贱人,指不定有什么手段呢。

沁婉见到周嬷嬷怀有敌意地看着自己,有意地向她示好。

周嬷嬷翻了个白眼,将她赶去门外睡着,转身又去查看其他女子。

转了一圈,周嬷嬷还是最厌恶沁婉,要不是她自己年岁大了,这种好事哪能轮到这群狐狸精!

她在军营里这么多年,自从当兵的哥哥死了以后,她就想有朝一日攀上贵人,谁知“军中无女子。”导致她大好年华白白浪费在营中伺候这群士兵的生活起居。

她自己倒是像个守活寡地,撑到现在,才听说要转嫁给贵人,但自己年岁又过了。

想到这里,周嬷嬷不禁打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不争气的玩意儿!

沁婉缩在门口的草堆上,愣愣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

疯子!

次日,天还没亮,周嬷嬷就拿着一堆薄得如同几块布料的衣服走了过来。

今日,她要亲自挑选几个女子让人送到营里给贵人看。

看着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心里真是恨得牙痒痒。

那位叫浅儿的瘦马似乎很识趣,上手往周嬷嬷怀里塞了一包东西,沉甸甸的。

其他几位见状,也识趣地给了陈嬷嬷一些自己的家当。

周嬷嬷这才脸色稍微好一点。

还算懂事。

到了沁婉这里,她是拿不出什么东西贿赂陈嬷嬷的,她全身只有李倜给她的那半块玉佩最值钱,比她的命还重要。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让周嬷嬷憎恨,真是个贱蹄子!长得红颜祸水的模样!

周嬷嬷也不愿给她好脸,转了一圈,果真如沁婉心愿,周嬷嬷让其他几个瘦马换上衣服带走了。

等周嬷嬷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她没好脸色:“真是个傻子!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作践模样!

周嬷嬷狠狠地扯了她手臂一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沁婉不想惹事,知道周嬷嬷对她有敌意,便顺着她跟了过去。

到了一个帐篷,周嬷嬷却突然改了脸色,笑着进去:“于大夫,这是送来帮您的。”

周嬷嬷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置小蹄子,知道于清朝这里缺下手,便送了过来。

在这军中当医下手可不轻松,战场上随时得跟着,若是死了那就是她命贱!

没那个享福的命,当然周嬷嬷就是不想让她被贵人看上,才送过来的。

于清朝一晚都在忙着配制解药,见周嬷嬷领着个女子进来,瞬间愣住了。

不是说给他安排一个男学徒吗?

“于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么?这行军途中实在不好找人啊。”

罢了,罢了,于清朝也不是嫌弃女子,只是见沁婉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能吃苦么?

沁婉很会察言观色,见于清朝愁眉不展,连忙上前帮忙捶药草。

你别说,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做起事来也算伶俐。

周嬷嬷笑道:“于大夫,你看她能干的么,而且她不会说话,口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