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白关山是带着个红本子来的,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手上的本子红彤彤的,晃的蒋近生眼睛难受。

白关山从车上下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把本递到蒋近生跟前。

“蒋蒋,我刚电话里忘说了,陈旭的结婚请柬还给了张你的。”

蒋近生接过手里的请柬,半响没说出话来。

白关山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作势要把请柬再拿回来:“算了蒋蒋,晦气得很,我给丢了算了。”

蒋近生一偏手躲开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白关山摸摸鼻头,搭上了蒋近生的肩膀:“天多热啊,咱们先上车吧。”

白关山很怀旧,车载音乐大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歌,怕蒋近生触景生情,到电台点了首“好运来”,美名其曰放给蒋近生去晦气的。

车里单曲循环这红色金曲,气氛闹的跟过年似的。

蒋近生跟白关山这神经病性子呆久了,连脾气都生不出来,昨天晚上被爱人抛弃背叛的感觉消磨掉不少。

“老白。”他侧头看了眼跟着调子哼哼的白关山,眉宇间难得有了放松的样子,“不去公司了,陪我把车开回家吧。”

前面的十字路口信号灯刚好变红,白关山猛地一脚刹车:“你要回家?”

“嗯,回去看看我妈。”

蒋宅里市中心不远,是独门独户的小洋楼,这还是蒋近生当年开公司赚得第一桶金时,给家里老小换的。

换后没几个月他就从里头搬出来了,当年蒋近生拉着陈旭在父母面前出柜以后,他都以为他可能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当时母亲的泪光,父亲的痛骂到现在还在历历在目,他却认定了陈旭好,什么都听不进去。

白关山把车子拐进小区,蒋宅白色的一角就能看到了,蒋近生在路上本想好的一套说辞,现在真到了家门口,心里又打起鼓来。

车子就停在院子里种的梨树旁边,白关山拉上手刹:“行了,下车吧。”

“你呢?你不上去了?”蒋近生拉开安全带。

“可别,到时候伯母万一再误会了咱俩,叫我吃不了兜着走。”

蒋近生失笑,深吸一口气两步跑到家门口,举着手半天,重重的敲响了房门。

敲了门不过几下,里面就传来小跑的声音和中年女人的呼声,门几乎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蒋母消瘦的脸庞。

蒋母手上正拿着电视遥控器,看到来人的瞬间,手里的遥控器啪嗒落到了地上。

蒋近生有些手足无措,低低道了声:“妈。”

跟他预想的不同,蒋母没有痛心疾首,也没有连声哭骂,她的眼睛里泛起了点点泪花,紧紧的抱住了她的亲儿子:“回来就好。”

把蒋近生领进去,蒋爸正从二楼的房间里出来。

蒋近生抬头去看,蒋爸没有从楼梯上下来的意思,但是神情看上去也放松了不少。

蒋近生:“爸。”

蒋爸看他一眼:“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公司还有点事,明天回来。”

蒋爸点点头,重新推开里屋的房门:“没事多回来陪陪你妈。”

这句话的意思蒋近生也明白,可不说说就原谅他的意思了,大概也就是让他好自为之,父母年龄也大了,半截埋黄土的人了,有些话讲不来,也就不说了,蒋近生心里苦笑一声,心道闹归闹,也确实应该回来多陪陪父母。

蒋母后来跟蒋近生聊了很多,说自己已经不怪他了,让他有事没事就回来住住,老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乐意带小伙子也带回来看,只是要学会看人不要再识人不清。

蒋近生越听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混蛋不懂事,服个软就好了非硬撑着,最后不但把自己弄得片体鳞伤,又连带着家里人一起受罪。

估摸着怕白关山在外面等久了,聊到近晚饭的时候跟父母辞别,才出了蒋宅的门。

白关山已经在车里睡着了,蒋近生敲了几下车窗户才起来给他开门。

白关山:“跟你父母聊的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觉得自己混蛋的怎么没早些回来。”

“他们毕竟还是你的亲人。”白关山打了个哈欠,“对了,给你说个事,你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蒋近生失笑:“什么人?我现在最值钱的就是我给我爹妈买的这套房子,车子都拍出去了,盯我有什么意思啊。”

白关山:“那我刚才停车的时候怎么老觉得有人在盯我们啊?”

“怕是你错觉吧。”蒋近生系上安全带,“走吧,陪你哥们我到酒吧喝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