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第二章二

上辈子彩衣为了救顾钊身中蛇毒,体质虚弱,我想拿些补品要她补补元气。

在我屏退左右端着参汤拿给她时,亲耳听到她在无人处的得意。

“哈哈,我的手段果然了得,竟连太子殿下都能瞒过去,说不得以后真能成太子妃呢!”

“我对那太子也有几分喜欢,可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身份低微不说,还曾嫁了人,连孩子都落了两个了,太子万一知道,我会死的很惨的!”

“最开始找上他,我只是想骗点小钱,谁知道他来路这么大,被发现后搞不好九族都要被诛。哎呀妈呀,太可怕了!”

“还是要找机会脱身,要是能想办法让殿下一辈子都记得我就最好了!”

“这可够我出去吹一辈子了......”

哼,所有人都想不到真相竟是这样,彩衣以为自己拍拍**假死跑了,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万万没想到她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

我以为是顾钊恨她欺骗,亲自下手,如今倒是我猜错了。

上辈子顾钊退亲时,我娘曾质问顾钊,彩衣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让他如此不管不顾。

他梗着脖子说,“彩衣是我见过的最美好最善良的女子,更何况她在不知道我的身份时,还救了我两次。”

“孤虽是太子,但更倾心于彩衣的人品高洁,她对我的爱是纯粹的,无私的。”

“而你们所有人,对我再好,也因我是太子的缘故。”

“就连你,对我的喜欢也掺杂着其他目的,不是吗?”

“如果我不是太子,你还想嫁我吗?”

这话当时听的我一愣。

我出身清流世家,自小便知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对其它男人从不曾有别的想法。

对我而言,再是喜欢一个人我也不能随他私奔,做出让父母不喜,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更何况我俩的婚约早已在我出生前就定下,我只知道太子以后会是我的夫君,若他不是太子,我自然不会嫁给他,又何尝会爱上他?

顾钊言之凿凿的说,我从未体会过如此纯粹,不掺杂任何目的的喜爱,他堂堂太子,许彩衣正妻之位,有何不可?

前世我听了他的话,为他们之间崇高的感情打动,也曾反思过自己是否也该热烈又大胆的爱一次。

现在只能给他两个字:放屁!

我们俩自小富贵生活过惯了,忘记了一些常识,也忘记了人性的扭曲和黑暗。

顾钊虽说是微服出巡,轻车简从,但他身上所用之物,皆不是凡品,暗纹绣花的衣服料子低调中透着奢华,一看便知他身份不凡。

彩衣唱戏时见过多少富户,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不管顾钊的身份是商户,书生或是皇亲国戚,彩衣都不介意。

只想拿下他,过富贵生活。

“彩衣!”顾钊站起来对我怒目而视。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彩衣轻轻啜泣的声音,她抖着身子慢慢回头,鲜红的血迹从彩衣额头流下,她哀婉地看着顾钊,更添几分姿色。

我知道这是彩衣的计谋,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激怒我,让我失态,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坐实我这妒妇之名。

我若好好安置了她,她便有了好前程。

我若置之不理,围观的人群会在背后说我心狠,善妒,连个女人都容不下。

她要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与我斗上一斗。

我倒要看看,我若不接这个话,她还会一直磕下去吗?

好啊,继续吧,我就是妒妇,

补品有些凉了,我却毫无察觉,仍在一口口喝着。

彩衣抛了个决绝的眼神给顾钊,转身又要继续。

砰砰砰!

有些沉闷的声音继续响起,我一点没被影响,仍气定神闲的小口喝汤。

顾钊狠狠地捶了下桌子,“崔玥,你真是太过分了!”

他穿过人群将仍在磕头的彩衣拉起来,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质问我,“崔玥,岂有正室向侧室叩头的道理,这就是你作为崔家嫡女的教养吗?”

他这话说的很重,也很不客气,可以说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指着崔家的鼻子骂。

我那彪悍的娘憋不住想出手,被我爹一把拉回去。

“你向彩衣道歉,我就不计较你之前的事。”

我气笑了,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呀。

一觉醒来,我从太子妃变成侧室不说,还要被一个戏子在大庭广众下拿捏,现在还要我道歉,做梦!

上辈子我着实天真的有些可笑,发现彩衣欺骗顾钊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让他派人查查彩衣。

他斥责我说“此事太过荒谬,你怎能如此信口开河?”

可谁知,三日后彩衣真的不明不白的死了,全城哗然。

街头巷尾都议论,是我善妒,不愿将太子妃之位拱手于人,才把彩衣害死。

茶馆里还有说书先生影射此事,不久被衙门带走,流言渐渐压了下去。

顾钊听闻彩衣的死讯后,正在和我用膳。他面不改色,甚至还胃口很好的喝了两碗粥,优雅的擦过嘴后对我说,“想来是此女知道此事已然败露,无颜面对孤。幸好玥儿提醒及时,日后定会好好答谢。”

之后,他再未提起过彩衣。

许多年过去了,我都认为是他不能接受彩衣对他的欺骗,私下找人杀了彩衣。

毕竟彩衣的欺骗让他的抗争成为一个笑话,甚至是奇耻大辱。

他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直到被他杀害前,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用这样的方式答谢我!

他,一如既往的蠢笨!

愚蠢的太子愤怒地向我咆哮:

“崔玥,彩衣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想把正妻之位给她的!”

“你给她道个歉,她的伤我就不追究了。”

“以后你们两个还是可以和睦相处。”

我看向顾钊,忍住了扇他大嘴巴子的冲动。

这说的是人话吗?将我崔氏一族的脸往哪里搁?

我堂堂清河崔氏的女儿,最是矜贵,怎会与人为妾?哪怕他是太子,也不成。

是我看走了眼,竟一直觉得他还有脑子。

自他开口说我为侧室的时候,我就该与他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