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点点头，随机又在他背上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凤衍，你能给我变出一件裙子么？我要粉色的，白的也要，再来一件水蓝色的就更好了…唔，最好是城里的女郎们时兴的款式…”
凤衍轻笑出声，“一顿板栗烧鸡一条裙子。”
“成交成交！”
连做了十天的板栗烧鸡，我都快吃吐了，终于把五颜六色的裙子凑齐了。
于是我又向凤衍许愿，“凤衍。”
“嗯。”
“能给我变出一只簪子么？你要吃什么都行。”
凤衍思索片刻，摇头，“簪子不与衣物相同，用法术幻化出来的终究失了此物原本的美意。”
我略感失望，却也很同意他的说法。
“不过嘛…”凤衍略一端详我没有一丝坠饰的发间。
“什么？”
凤衍没答我的话，下一秒他迎风而动，旋身飞上那株半开的海棠，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
他足尖轻轻点在海棠枝上，满头银丝倾泻而下，垂在半开或全开的花朵上。
我仰头望去，九天中一轮明月悬在凤衍身后。
他披拂满身月色，举着半截花枝，于那高处冲我扬眉，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原来瑶池明月，也不过如此。
他倾身至我跟前，抚着我的额角，替我簪上那支海棠。
咫尺间，我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望见了一个小小的我。
“好看，清清。”
刹那间，我心跳如雷。
方才我还觉得他此人霁月光风，不似什么精怪，倒像神仙。
此刻又觉得，他果然是只狐狸精吧！
话本子里头的那种。
03
我从来没觉得山上的时光那样快过，仿佛一天就只能做几件事。
与凤衍一同采药，一起去溪涧叉鱼，总是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见四方天上云霞漫起。
我在前面背着小背篓蹦蹦跳跳走着，他双手环抱悠闲自得地走在我后面，一边走一边摘一朵路边的扶桑子和斛兰为我编花环。
一成不变地按着轨迹更迭的四季也变得有趣起来。
赏雪游花，各有各有的妙处。
这样的话好日子，过完今天，还有明天。
一日清晨，我在清新可爱的晨光中伸了伸懒腰，回头看着阖目仰躺在竹榻上的凤衍。
“凤衍。”
“嗯。”
“今夜山脚下的曲夜城有灯会，你…要不要去？”
“去。”
“我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手心捏紧，略微有些紧张。
今天是上元节。
澄澈的妖瞳猝不及防睁开，凤衍将双手枕在脑后，侧过头，懒洋洋地盯着我。
半晌，从他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嗯？”
尾调上扬，实在蛊惑。
我心里仿佛有根弦被他拨弄了一下。
我强撑着没移开目光，看见凤衍又笑起来，“我们做什么不是一起的，你怎么还要问一道？”
我压住即将上扬的唇角，认真道：“那我要穿那条粉色的裙子！”
黄昏的曲夜城被晚霞和刚浮出的月色镀上一层暧昧又朦胧的光华。
玉壶光转，鱼龙飞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凤衍一只手从我身后绕过，虚虚悬在我一侧肩头，为我隔开汹涌的人潮。
我就在他为我圈出的一方小天地中，左手提着一盏荷花灯，右手五个手指或挂或捏，塞满了糖葫芦，软酪儿，香饼等整整四样吃食。
然而在如此快活似小神仙的间隙，我又在想。
凤衍他知晓今夜是七夕节么？
他往常提过几句，他是活了万年的大妖。
应该…是知晓的吧。
我看向凤衍，四目相接，望见他眸中温柔缱绻，突然生出一股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