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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擂台上倒下的那一刻,血从嘴里涌了出来,模糊了双眼。

我感觉断掉的肋骨已经将肺扎穿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不禁庆幸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终于结束了,这无语的一生。

我安慰地闭上了眼。

下一秒妻子的声音却突然从耳边响了起来。

我倏地睁大了眼睛,眼前妻子正在温柔地摆弄着她的摄像机,不断按着快门记录着养子八岁的生日。

两个人幸福开心地笑着,这母慈子孝温馨的一幕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亲母子。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恐慌,我下意识去擦自己脸上的血,不愿意吓到他们。

但是手却穿了过去,我呆呆地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

原来我死了啊。

意识到这一点,我便无所顾忌地看了起来。

看着这自己生前从未见过的场景,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曾经我无数次幻想过和妻子陈诺拥有自己的孩子,她却以担心养子身心状态为由冷漠地拒绝了我。

而养子因为他爸爸的死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甚至恨我。

所以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之乐我生前却从未体验过。

我飘过去凑到陈诺相机旁,看着她的摄像头中留下一张张养子幸福的笑脸。

陈诺眼神专注,哪怕是小小的生日,她也拿出了自己过去百分百的专业精神。

我望着她认真的侧脸,曾经我最心醉她这副模样。

所以我忍不住向她提出能不能为自己拍一张,她却冷漠地拒绝了我,‘我从不拍人。’

可现在她却在不停地按下快门,不是不拍,是我不配罢了。

若是我生前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止不住的难受心酸,但是我都死了,在意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陈诺的心从来没在我这里过,我在她心中和她死去的初恋以及初恋的儿子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甚至可以在收养了初恋的儿子后,将自己最爱的摄影师事业放弃,收起自己视为生命的摄像机。

我曾在擂台上赢过无数场比赛,却在感情上输得一塌涂地。

我看着秦枫的儿子被自己的妻子如今养得这样好,不禁自嘲地苦笑一声。

秦枫,你赢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拍着拍着养子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陈诺紧张地问“昊哲,你怎么了?”

八岁的小男孩哭噎着说“我想爸爸了。”

我听之后一怔,倒不是会傻的认为养子嘴里的爸爸是自己。

只是突然觉得,明明我和陈诺才是夫妻,却一直像一个多余的第三者一样。

从前自己一直装傻当做不知道,可是亲耳听到,胸口还是忍不住憋闷得慌,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

尤其在陈诺毫不犹豫地抱起养子说“那我们去找爸爸”之后。

我更觉得自己的存在可笑了。

如果秦枫还活着,他们现在一定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我握紧拳头,吐出一口浊气。

本不想跟上去,但是一股力量牵扯着我跟在他们身后。

所以我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无限温柔深情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阿枫,我来看你了。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她边说边将养子拉到身前“这是昊哲,他已经长这么大啦。”

说完陈诺不禁流下了眼泪,对着初恋的照片伤心欲绝,仿佛那是她最心爱的丈夫。

而我这个真正的丈夫,浑身是血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妻子拉着初恋的孩子悲痛地思念着她的初恋。

心中觉得荒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