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以后,沈染大病了一场。
我心疼她,几乎每日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消瘦了,但那双漂亮的眼眸却越来越亮,亮的惊人。
她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去寻找宋安予陷害我的证据。
所有人都知道我委屈,所有人都能看得清宋安予绿茶的手段,只有迟叙辨不清。
这几日我会想起宋安予刚回来时,她趾高气昂地看着我,说我不配成为迟太太。隔日,她诬陷我偷了她的项链,甚至闹到了网络上,我的身份信息被曝光,被上万人辱骂,还被迟叙逼着去宋安予家门口下跪,以平息事件带来的影响。
于是我费尽周折自证清白。
最后发现是宋安予自己的助理偷了她的项链。
可迟叙看着我澄清的证据,看着我因网曝恐吓而焦虑失眠时,轻飘飘地来了句。
「安予她从小是被当做富家千金培养,她识人不清,这件事是她误会你了,你别怪她。」
那我被诬陷,被辱骂的遭遇就可以一笔带过了是吗?
当时的我看着迟叙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他:「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要爱护我一辈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啊。」
「我当然记得。可是安予她过的很苦,她是因为我们才变成这样的。」
我微微一笑,懒得再去听迟叙替宋安予找借口,时至今日,我从来没有从宋安予口中得到一句道歉的话。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我已经死了。
在我死后的一周,沈染将花了重金搜集到的证据派人送给了迟叙。
短短几日,迟叙的精神状态已经可以用差到极致来形容,他不修边幅,西装还是我死时穿的那套,上面迸溅了不少血迹。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一份份宋安予欺负我、折辱我,在背后推动诬陷我,将公司机密文件被窃取的锅都甩到我头上。
细数着这些年我受过的委屈。他在一夜间就白了头。
宋安予根本不怕狗,她故意污蔑我偷她的东西,合作商是她找来猥亵我的。包括十五岁那年的绑架案也是宋安予一手策划的。
当时身为假千金的她面临被宋家放弃的风险,她必须找到一个靠山,只需要稍作调查就能知道,绑匪收款的境外账户和宋安予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这么多年,迟叙没有一次怀疑过她。
天亮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迟叙在网上曝光了宋安予的丑闻,再然后他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了,迟叙将宋安予打的脸像猪头,浑身都是伤痕,他把她扔进了臭水沟,看着宋安予满身污秽。
迟叙掐住了宋安予的脖子:「你把脏水泼给清清时,可有想过自己才是最恶心的人。」
他差点掐死了宋安予,如果不是迟景及时出现的话。
我叹了口气,深感可惜。
「阿叙!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迟叙满目猩红:「没错,我疯了,我对不起清清。我杀了她,再去向清清赎罪。」
迟景厉喝声阻止:「人死不能复生!是江晚清自己倒霉!她能怪得了谁?你别忘了,安予救过我们的命!」
我看见迟叙突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似的颤抖。
那一瞬间,我相信他察觉到了什么。他疯疯癫癫地笑着,嘴里念叨着执迷不悟以后,突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迟景还在愤怒地说着:「江晚清心思狭隘!做女人连三从四德都不懂!她死也是成全了所有人的名节!」
但很快,他就看见了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的沈染。
沈染的脸颊凹陷,神情消瘦,但她漆黑的瞳孔很亮,如火焰般炙烤着心虚的迟景。
直到宋安予气游若丝地说道:「迟哥哥,你的心脏病要紧,切勿动气。」
迟景立刻温柔地将她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