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还心甘情愿的乐在其中，让我不要跟堂弟争抢。
他总说：「女儿始终是外人，侄儿才是老李家的香火，我死了都还要侄儿摔盆。」
透过门缝，正看见李小虎从锅里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肉汤送到嘴边。
我故意扯高了嗓门，径直推开门大喊：「奶奶，我来看您了！」
李小虎为了不让我发现，连忙将滚烫的汤吞进肚子里，烫的他龇牙咧嘴的呼气。
奶奶听见我的声音，拍的一声把锅盖盖上，一锅铲就朝我甩过来。
虽说她得了眼病，看不清楚，但也能大致看个人影。
只是这模糊的眼神里却是遮不住嫌弃：「你个死丫头，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我不经意地侧身，躲过锅铲，赶在我爸进门之前把话倒完：「奶奶，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我和爸爸要给你捐眼角膜，我们一人捐一个，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瞎了！」
奶奶果然变了脸，浑浊的眼睛冒着期待的精光，正巧迎上了追上来的爸爸：「真的吗？」
我爸此刻正扶着门框喘气，我连忙接过话：
「肯定啊，你也知道我爸有多孝顺，那可是十里八村鼎鼎有名的大孝子！」
我扭头朝我爸竖起一个大拇指，笃定的开口：「别说是为您移植一个眼角膜了，就算是要他的命，他都愿意。」
「爸，你说是不是？」
奶奶一听乐呵地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真是我的好大儿啊！」
我爸被梗得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一脸窝火地瞪着我。
我笑眯眯地给奶奶捶背，露出我营养不良的细胳膊细腿：「奶，我听别人说移植眼角膜可是大手术，营养要跟上，不然到时候身体扛不住的。」
「是吗？」
我奶沉思了片刻，转身端起堂弟面前的肉，递给我：「赶紧拿回去补一补，瞧你这孩子瘦的。」
我美滋滋的接过肉，冲一旁傻愣的堂弟吐了个舌头。
李小虎眼瞅着到嘴的肉飞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把肉端到他面前诱惑：「弟弟，要不你也给奶奶捐一个眼角膜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吃肉了。」
3.
堂弟咽了咽口水，立马噤了声，连连往后退。
我叹了一口气，摇头遗憾：「那姐姐只好一个人享用了。」
上辈子堂弟不知道占了我多少便宜，我嫁人收的彩礼，连我妈的房子最后都被我奶撺掇着我爸送给了堂弟娶媳妇。
这一世，门都没有！
说罢我转身端着肉在我爸复杂的眼神注视下跑回家。
大概晚上十一点，我妈苏红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瘦弱的身影，心里泛起阵阵酸意。
我妈嫁给我爸后没享过一天福，结婚这么多年我爸不仅挣的钱一分没拿给我妈，还把我妈的嫁妆掏空了。
我爸所谓的孝顺就是娶一个媳妇回来，做牛做马，替他照顾奶奶，操持整个家，我妈不仅白天要下地，晚上还要去帮工补贴家用。
我妈抢先一步用布满老茧的手拉住我，一脸不安：「我听说你要给奶奶移植眼角膜。」
「你真是个傻孩子！」
上辈子我妈得知我要给奶奶移植眼角膜，也是这样极力劝阻，可我真是傻，瞒着她骗她说不会，等我妈发现时我都已经瞎了。
我妈得知以后整天以泪洗面，偷偷坐车去县城问医生能不能把她的眼角膜给我。
结果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车祸，身受重伤，我爸却不肯花一分钱救我妈的命，说钱都要留给奶奶做术后康复，后来我妈撑不住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