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的声音。
我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看到的是爸爸一副沉重的模样。
他们不知道,我早就能看见东西了,只是嗓音还没彻底恢复,不想太早让他们知道。
妈妈很是犹豫,“凡凡只是暂时认不出人来,万一日后她恢复正常,发现我们把她扔在疗养院,还剥夺了她的身份,她会承受不住的。”
她是愧疚的。
当年坚决送我去大山沟改造的人就是她。
原因是,我跟王音音争夺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很多人都清楚,王音音的技术不如我,我是不可能落选的。
可王音音却一副我是姐姐,我应该让给妹妹的样子,告知全家人,她不会跟我争夺首席小提琴手。
全家人都被她的大度所感动,我气得不行,跟她争论了几句,谁料她突然从楼梯上摔下去,右手骨折,无法参与选赛。
我成了推她下楼的罪人,轮番挨了爸妈两个耳光,就连哥哥也厌恨我,让我滚出家门。
我拼命解释,换来的是他们将我蒙头送去一个连信号都不常有的山区。
他们找了一个老太婆看管我,对外说我是老太婆的孙女,在外不学好才被送回来的。
为了更好地控制我,刚到的第一天,老太婆就找了几个老女人一起教训我,将我折磨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在那里,没有养伤的说法,第三天我就需要去田里干活,从未见过农具的我,只用了半天就熟练使用,否则我连一个馒头都吃不上。
我被接回来时,一米六五的身高,只有不到七十斤重,瘦得皮包骨。
“医生说了,她不可能恢复正常。”
爸爸用笃定的语气打消妈妈的顾虑。
妈妈还没说话,门口处传来王音音带着哭腔的声音,“婶婶,别为我的事难过,我不会取代凡凡的位置,我有自知之明。”
哥哥跟在她身后,见她哭了,赶紧安抚道:“音音,你跟凡凡是一样的,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王音音哭着摇头,“不一样的,从小到大,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野种’,就连凡凡也带头在学校里这么传我,我的出身始终不够光彩,我也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哭得梨花带雨,在场的人都动容了,尤其是妈妈,她快步走到王音音跟前,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音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谁也不能欺负你,一个月后,你以王凡这个身份跟柏然订婚。”
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王音音一脸幸福地抱住妈妈,甜甜地喊一声:“妈妈。”
妈妈也应了一声,一脸慈爱地抚摸她的头。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或许是我的脸一直朝着他们的方向,哥哥注意到了,朝我走来,走近后,见我一副呆傻的样子,他眼里的厌恶少了几分。
“这就是报应吧,当初但凡你对音音少几分妒忌,多几分大度,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罢了,你也听不懂我的话,今后在疗养院好好养伤,你毕竟是王家一份子,养你一辈子还是没问题的。”
报应?
将我送进大山里受折磨的是他们。
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他们。
到头来,他们用报应二字,轻描淡写地带过他们对我的伤害。
果然,我不能手软。
当晚。
家里突然起火。
火是从厨房那边起的,由于火势太猛,很快就吞噬了旁边的杂物间,火海连成一片,把一楼烧得无路可逃。
父母被烟呛醒时,火已经到了没办法扑灭的地步,他们光着脚跑到哥哥跟王音音的房间,分别喊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