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第五天,周静宜终于想起了我的存在。
然而,她出现在病房门口时,脸上依旧挂着不悦。
“行了行了,没大病就别在医院里浪费资源了,我一会儿送你回去,我还得赶去公司开个会呢。”
周静宜的语气并不算温和,但我明白,这已是她示好的方式。
在过去,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何种争执,低头的总是我,无论对错。
不出一日,我便会主动向她道歉,试图讨好她。
因为我太爱她了,爱到失去了自我。
爱到害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抛弃,因此总是卑微地讨好。
但这一次,周静宜心情好转后,将我从黑名单中释放,却发现我并未前来道歉。
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她随意一问,才得知我仍在医院。
或许是出于愧疚,她才决定来医院一趟。
“哦,其实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家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我好心地提出了建议,毕竟公司和家的方向完全相反,一来一回会浪费不少时间。
我记得有一次,我去医院检查结束后,因为时间太晚,已经打不到车了。
我给周静宜发了条消息,希望她能来接我一次,得到的却是她冷漠的回复:
“你自己打车回来就是了,文林心情不好,我在陪他聊天,你能不能别总是给我添堵?”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吗?别没事找事。”
“你非得认为我和他之间有问题?宋岳泽,你贱不贱啊,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
那是一个凌晨一点的雨夜,我已在雨中等待了一个小时,却依旧无人应答。
最终,还是一位朋友在深夜被我的电话吵醒,匆匆赶来将我送回家。
自那以后,我再没有对周静宜抱有任何期望,不再奢求她会来接我。
面对我的回答,周静宜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挂着不耐烦:
“我知道你在生气,但你也清楚,文林有抑郁倾向,医生都说了他需要有人陪伴,多和他交流,所以我才……”
周静宜试图安抚我,而我则微笑着看着她:
“生什么气呢?你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本就是理所当然。”
我的话语平静,仿佛真的在为他们考虑。
我也确实如此想。
但周静宜却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不悦:“你非得这样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吗?我都给了你台阶,我真的很累了,你就别再无理取闹了。”
整夜陪伴前任,怎能不累?
我不再言语,周静宜瞥了我一眼,撂下一句:“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你自己办完出院手续就下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若是以前,周静宜主动低头,我可能会兴奋得跳起来。
然而,在那个漫长而紧张的夜晚,我突然领悟了一个道理。
爱人先爱己。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珍爱,他又怎能去爱别人?
爱一个没有结果的人,确实很累。
但说实话,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让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身体是自己的,我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然而,当我收拾好东西来到地下停车场,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车辆。
我在寒风中等待了三个小时,她始终没有出现,给她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我又遇到了那天送我来医院的那位好心大叔,他看到我后热情地打招呼:
“小伙子,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你不知道,那天我都吓坏了。”
这最普通的问候,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湿润了眼眶。
一个陌生人都能给予的关怀,周静宜却从未给予过我。
后来,大叔见我等了这么久,便说好人做到底,再次将我送回了家。
周静宜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我没有质问她,简单洗漱后便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