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褶皱不堪的衣服踏进教室,教室里立马出现一片惊呼声。
有人惊恐,有人心虚,有人厌恶,也有人疑惑。
「大家安静点,任颜溪同学出了点意外。现在暂时失忆,大家以后多帮助她。」
班主任说完,就指了指靠墙的两个空位。
「任颜溪同学,最靠墙的是你的位置。你和班长同坐,他有点事待会就回来。」
我点点头,刚坐下,前面的人立马转身好奇地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笑道:「真的。」
此话一出,我能感觉到班里很多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我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视线看向手心处的六条黑线。
记不起来,不代表不能报仇。
这六条黑线,一条黑线代表着一个复仇对象。
而每隔一个星期,这些黑线能指认一个复仇对象。
只有当六个人都报复完,我才能从这具身躯里解脱。
一节课,前面的一堆女生至少偷瞄我十几次。
那兴奋中带着恶意的笑容,就好像被捉弄死的猎物又重新活过来一样。
快下课时,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个女生成群结队地走出去,剩下的两个女生则是走到我面前。
一个脸上满是雀斑的女生亲热地叫我:「颜溪,你好几天没来上课,我们担心死了。」
另一个窝瓜脸的女生也附和:「对,以前我们玩得最好。」
我佯装歉意地看着她们:「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了。」
两个女生连忙摇头:「没事,那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我给你讲讲我们以前好玩的事。」
我假装惊喜地点头。
几个女生便有些粗暴地拽起我,拖着我往厕所的方向去。
班里有人露出同情的目光,然后有些不忍心地转头。
越是临近厕所,窝瓜脸拽着我的手就越用力。
「疼。」我皱眉叫了一声。
窝瓜脸露出阴毒的笑:「待会还有更疼的。」
终于到了厕所门口,有两个女生守在门口,喊道:「准备好了,把她推进去。」
窝瓜脸满脸横肉地要推我进去,但任凭她怎么咬牙,也推不动我。
有两个女生失去耐心,骂骂咧咧地上前帮忙。
在她们使出最大劲的时候,我却忽然转身,移到了她们后面,然后猛地一推。
三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推进厕所,然后被厕所门口的绳子重重绊倒在地。
还没反应过来,带着腥臊气味的金黄色液体从门框上倒下来,淋了三人一身。
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
我踩着三人身上干净的地方走进厕所,果不其然还有东西等着我。
一大篓带血的姨妈巾,刚刚拖完地的拖把,这些东西都脱离原本的位置。
看着面色惊慌的几个女生,很显然,她们想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
一个身体强壮的女生大着胆子走到我面前要扇我。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扔进了厕所隔间里。
这举动彻底吓住了其它女生,她们看着我的眼神仿佛看怪物,一步步地害怕后退。
我走到中间那个女生面前,轻轻地掏出她兜里的手机。
刚刚我就注意到了,这些女生一节课都在打字聊天。
聊了这么多,不知道会不会有我仇人的一些信息。
我将手机举到女生眼前:「解锁,不然我戳瞎你的眼睛。」
女生连忙伸出手指解锁,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我点开群聊,满屏都是辱骂我的词汇。
「不是说她被那几个人打了之后,喝药死了吗?居然没事,真晦气。」
「这种怪胎,杜景骁居然还会看上她,真不公平。」
「反正她也不记得了,咱们从头到尾再搞她一顿,保证让她没心思勾引男人。」
翻完了全部对话,也没有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将手机扔进纸篓里,问:「你们知道,是谁打我的吗?」
那几个女生都摇了摇头,抖着声音说:「不知道,我们也是听人说的,到处都在传。」
我手心的黑线一根都没有亮,说明这群女生并不在任颜溪报复范围之内。
对付她们,没有意义。
「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再要害我,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让你们吃下去。听见没?」
在场的人脸都白了,然后立马筛糠似地点头。
我回到教室,翻开任颜溪的日记本。
一页页地翻完,我才对任颜溪的凄惨生活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任颜溪是个孤儿,爸妈都因公殉职,所以被舅父舅妈收养。
舅父舅妈得到了一大笔抚恤金,却成天虐待任颜溪。
舅父舅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对女儿异常骄纵,还让同龄的任颜溪伺候她。
随着年龄的增大,任颜溪成了一家三口的奴隶。
在家时要伺候舅父舅妈,在学校时还要被表妹欺负打骂。
日记前面的基调十分压抑,但是最后几页却截然不同。
任颜溪的描述变得欢快起来,杜景骁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
「他真耀眼,像一颗太阳照亮我的生活。」
「他又帮了我,他还说相信我不是那种女孩。」
「他每天都跟我打招呼,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最后几页都被撕掉,我关上日记本。
可以确定,六个复仇对象里面,一定有舅父舅妈和表妹。
那还有三个,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