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看着脸色憔悴的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出来,发现三盏聚阴灯的灯油,已经烧了三分之一。
走近爷爷的尸体,闻了闻,自从聚阴灯点亮后,爷爷身上,再也没有散发那种腐烂的尸臭味。
“爷爷,七天一过,孙儿就给你下葬,给你立碑......”我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又找来火盆,烧去一些纸宝冥钱。
在屋里煮了碗面,提着垃圾袋便出门赶路。
火葬厂那边,不是每晚都有尸体焚烧,我必须去提前守着。
刚要下楼,对门的邻居周二婶也开门出来放垃圾。
见我要开门,笑呵呵道:“小王啊!昨晚不好意思了,昨天孩子喊了同学来家里打牌,见你很晚才回来,想着也不会打扰,昨个大闺女找你换钱吵到你了。”
听到这话,我身体猛地一颤。
很是惊讶道:“昨晚昨晚敲门的,是是你女儿?是红芳姐?”
周二婶见我很震惊的样子,还有些疑惑:“是啊?怎么了?”
听到这,我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昨夜不是什么鬼敲门,只是红芳姐上门要换点零钱。
看来是我紧张过头了。
我笑着摇摇头:“二婶对不住了,昨晚昨晚没零钱,心情不太好,所以暴躁了些。”
周二婶依旧笑呵呵的:“没事儿。不过大婶得说你一句。女朋友虽然漂亮,也得顾着身体。你看看,脸色这么差,平时多得煲汤补补。”
听到这里,我当场就愣住了。
女朋友?
还煲汤补补?
我单身狗一条,这从何说起?
我很疑惑的回答道:“二婶,我我没女朋友。”
现在屋子里,爷爷穿着寿衣的尸体还躺着呢,我上哪去找女朋友?
周二婶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大小伙的,还害羞。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穿白裙子那个,皮肤很白,跟你一块儿进的屋,好了,你自己忙去吧!”
说完,周二婶不再理我,直接拎着垃圾快步离开了。
可站在屋檐下的我,却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那种被人从身后盯着的感觉,又随之出现。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
昨晚昨晚竟有个女人,跟我一块儿进的屋?
我咽了口唾沫,在昏暗的屋檐下,左右扫了一眼,周围景象都好似变得阴森了些。
我很害怕的,急急忙忙的就朝着大路走去。
昨晚,怎么可能有个白衣女人和我一同进屋?甚至可能,还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
兴许在我睡着时,床头,坐着个没有五官的女人,形如画皮鬼,静静竖着长长的黑色头发......
我浑身一抖,不敢往下想,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
公交车到了,我浑浑噩噩地上了车,坐到最后一排。
快要下车的时候,一个皮肤白皙的美女突然坐在了我身边,她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半天,忽然开口:“你好,我叫纸鸢,我观察你两天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无法解释的怪事?”
这句话,就好似插到了我的心窝子。
我猛地扭过头去,她很漂亮,但不认识。
但我却很震惊的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她淡淡一笑,又说道,“晚上回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找你借钱或换钱?”
我更是一惊,这个叫纸鸢的女孩,怎么好像将我内心想法都看穿了?
“千万不能借。”
“因为你递过去的,不是一张钱,而是一条命,这下子明白了吗?”
“真是个猪脑子......人家要借的,是你的命钱。”
还没等我问话,女孩从兜里掏出一块样式很老的铜板,递了过来,快速说道:
“拿住,今天晚上再遇到怪事,不要犹豫,直接将这个老钱丢过去,整个过程你不要说话,老钱丢过去后就马上离开,也不能回头,不然你就出大事了。”
我本能拿过铜板,只见铜板比一般的铜板大上一号,而且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文字都快被磨平了,此时心里有一大堆问题,可当我要询问时,发现女孩已经下去,正在车子外,朝我轻轻挥手。
“不用谢我,我姓鬼,叫纸鸢。”
“你遇到的脏东西,大概率,是夜行百鬼记载中,很要命的一种阴损玩意。”
“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她以后就不敢缠着你了。”
姓鬼?
这世界上,有这么一号奇怪的姓氏?
“啊?”
我脑海中仿佛一道霹雳闪过,因为我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一句话。
“孩子,以后遇到第一个叫姓鬼的姑娘,定要娶她为妻。”
按照爷爷的遗愿。
这个叫鬼纸鸢的女孩,似乎是我的......良配?
想到这,我赶忙要跑下车找人,可是车子已经启动,车门也已关上,等我疯狂摁铃,冲下车去追的时候,那个叫鬼纸鸢的女孩已经没了踪影。
站在空旷的城市街道上,我深吸了口气儿,收好铜板,心想着,这几天我还会坐这趟车,兴许还能再碰上吧。
既然是爷爷的遗愿,鬼纸鸢又给了我这么一块铜板,相信是有用的。
看着铜板,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整个人的心情都好转了不少,也没那么害怕了。
几个小时后,接近夜深的凌晨,拎着黑色骨灰袋子,我再次坐上末班车回家。
车上,我手里紧紧的捏着古钱,手心里直冒汗。
半个小时左右,我回到了十字路口。
我缩了缩脖子,有些警惕地下了车,末班公交车启动,迅速离开。
我再次望向十字路口,那里空荡荡一片。
整条马路上,寂静无声。
除了昏暗的路灯,没有一个人影。
见没人,我松了口气,准备过马路回去。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幽幽响起一个哀怨的女人声音:“小哥,借点钱帮帮我吧?”
这个声音一出现,我便感觉一阵阴凉从身后袭来。
我脸色更是“刷”的一下变了颜色,这个声音,就是昨晚路灯下那个女人的。
整个人都绷紧了,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就往外冒。
但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机械般侧过身子,眼角的余光不断往后扫。
只见在我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白衣女人。
那女人黑色长发,一身白衣长裙,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全貌。
露出的皮肤都非常的白,如同A4试纸一样白净。
无论是声音,还是打扮,都和昨晚上我遇到的那个白衣女人,一模一样。
鬼纸鸢说过,这玩意,可能是“百鬼夜行记载”中很恐怖的东西啊!
我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明明是夏天,但牙齿却在“咯咯咯”打寒颤。
而那女人,见我没有反应,又突然开口道:“小哥,帮帮我吧?”
我憋着一口气,感受着阵阵冰冷涌来,把捏在手里的古铜板朝着她扔了过去。
整个过程,我喘着粗气,低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
“啊”
不过身后,传来一阵如厉鬼的尖锐叫声,那声音,撕裂黑夜,鼓裂耳膜,仿佛能钉入人的骨髓,飘进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