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半年的对峙,我终于等到了机会。年后,我迎来了那道期盼已久的圣旨。
当我再次站在陛下身旁,已是封为贵妃,掌管六宫之权。
姐姐的两个孩子终于交由我照料,她的长子季惟年仅七岁,幼子季恪刚刚三岁。
阿恪对我已有些生疏,而阿惟的眼中已泛起泪光。
我紧紧拥抱他们,我无法抚平他们心中的创伤,这个年幼的孩子,刚刚开始理解世事,便要承受失去母亲的痛楚。
我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里,他们与陛下同吃同住。
我不由得愣住,姐姐因难产去世,腹中的孩子也未能降生,因此最初,陛下有一段时间不愿见到这两个孩子。
第二天,陛下来到我的宫中,桌上多了一碟雪沙红豆糕。
他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这是姐姐生前最爱的点心。
“我不愿利用姐姐来获取什么,陛下,我们的心中都有同样的痛楚。”
仿佛在解释我半年来的任性,我哀求地望着他的眼睛。
陛下没有多言,临走前去看了两个孩子。
他还是不愿直面这残酷的现实,陛下就像一个在戏台上的观众,明知一切皆为虚妄,却因身在其中而无法自拔。
我长久紧闭的宫门终于打开,开始接受嫔妃们的朝拜。
我还召见了母亲进宫,她抚摸着阿惟,又抚摸着阿恪,最后抚摸着我,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不敢放声哭泣,只能捂住嘴,发出低沉的呜咽。
我为母亲拭去泪水,母亲的泪水却更加汹涌。
我心中苦涩,眼眶发热,难以抑制,我们三人都在宫中,母亲必定日夜备受煎熬。
母亲离去时,紧紧握住我的手,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两个侄儿,我强忍着泪水点头,目送着母亲在长长的宫墙下渐行渐远,直至转弯消失在视线之外。
夕阳洒下昏黄的光影,斑驳摇曳。
初夏时节,阿恪也到了入学的年纪。
阿惟教阿恪描红,阿恪胖乎乎的短胳膊拿起笔来显得颇为滑稽,他涂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墨团,阿惟向陛下告状,陛下便将阿恪抱在膝上,大手握住阿恪的小肉手,一笔一画地教他写字。
阿惟告诉我,那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是,若清。
我轻抚着阿惟的发顶,一时语塞。
阿惟带着哀伤问我:“小姨,母后真的不会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