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葬礼上的打脸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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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接回去的第一天，沈如芳就呲着大牙乐呵呵地给顾家打电话，当晚一百万的彩礼就打到了她的账户上。
我被接回去的第二天，我那渣爹就没了。
沈如芳带着一家子忙里忙外，却不准我参与。
怎么，要彩礼的时候把我当齐家女儿，等到吊孝的时候我又成了外人？
我可不会如沈如芳的愿。
既然是齐家的孩子，葬礼上就必定得露个脸，让所有人知道我这个私生女的存在。
为了能成功分到家产，我赶到墓园二话不说就开始号丧，正号的惊天地泣鬼神，忽然听到身后一句：“齐小姐，你哭错坟了。”
我猛然回头。
此刻正坐在轮椅上满眼戏谑的男人不就是我那据说活不过三年的短命残疾老公吗？
“齐小姐，希望我走的那天......你别再哭错坟。”
我尴尬地抬起头，看了眼墓碑，再看看周围满脸诧异的陌生人。
顾云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蠢蛋。
原来今天同时有两家人在下葬，我一股脑冲得太着急，竟然没看仔细。
我扶着膝盖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哽咽着开口，“我太难过了......哭昏了头，没看清......”
“哦，是嘛？我还以为你和你父亲不熟呢。”
“......”
顾云深这句话说得确实没错。
我跟我爸就是不熟。
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过去十年。
我不仅跟我爸不熟，我几乎跟齐家所有人都不熟，毕竟我是一个没有资格踏进齐家大门的私生女。
顾云深操控着电动轮椅，不紧不慢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就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如芳正哭得投入，看见顾云深领着我来，脸色都变了。
这门亲事刚定下来，她原本就不打算向齐家亲朋好友透露这件事，也压根没打算让齐家人知道多年前的那个私生女回来了。
她只想悄悄摸摸把我塞到顾家，然后拿到一百万的彩礼给自己安度晚年。
真是想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但我可不会如她的愿，我回来就是来跟她抢遗产的。
身旁的顾云深率先开了口，“阿姨，我作为齐家准女婿来吊唁一下自己的老丈人，应该可以吧？”
沈如芳有点尴尬，局促地点头，毕竟这可是一百万的金主，她还不敢得罪。
只是对于我......
“齐潇！你来做什么？”
像是怕我多说什么，沈如芳连连呵斥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待着？这是什么场合，你也敢来胡闹？你赶快给我回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她当着齐家所有亲戚的面恶狠狠地瞪我，好像我是什么不该来的扫把星。
不想让我尽孝，好在日后抓着我的把柄不让我分遗产。
沈如芳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我脸上了。
见我没动，她开始推搡我，“你快点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故意提高，“我来看我爸，为什么要走？”
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这是齐家那个私生女？不是说十多年前就病死了吗？”
“还有她身边这个，什么准女婿，是慧慧的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是慧慧的，你没看见这男的坐着轮椅，八成是个残疾，慧慧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废人？”
众人交头接耳，顾云深却面不改色。
沈如芳眼见事情要败露，开始对我破口大骂，“齐潇，你哪有脸来看你爸，这么多年你对这个家不闻不问，就连你父亲病倒你都不肯回来看一眼，现在你父亲没了，才好意思假惺惺地说来看他！”
这时，一旁的齐慧也跟着出来帮腔了，她好声好气喊我妹妹，哽咽着指责我。
“妹妹，这么多年了，你胡闹任性也要有个度，今天可是爸的葬礼，你是想让爸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吗？”
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
我一个字都还没说，就已经变成千古罪人了。
她们这是铁了心，不准我吊唁了。
一旁的顾云深也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他可能心里也在想，他这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怎么会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吧。
但我可没打算惯着她们任何人。
那个绝情又自私的男人到底能不能在九泉之下安宁也不是我的事情。
因为他一次次找人殴打我们母女，一次次把我们逼上绝路恨不得我们死在外面的时候，也从未关心过我们母女是否会在九泉之下安宁。
活着没做善事，死了凭什么我就要原谅他？
就因为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可我不是那种能随意被道德绑架的人。
我只记得我母亲病入膏肓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潇潇，这辈子是妈对不住你，妈没用......你以后一定不要做个心软耳根子软的人，要不然所有人都会欺负你......”
她走得很痛苦，浑身枯瘦如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睁着眼半张着嘴断了气。
是的，如我妈所愿，我不是个心软的人，也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我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手机，怕大家听不清，还连上了我自带的蓝牙音响。
我打开了录音，沈如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不是天天哭着闹着要回齐家认祖归宗，现在你就听我的，乖乖嫁给顾云深，我就准你回齐家，兴许你还能见到你爸最后一面！】
【好，我嫁。】
【早这样多好，那顾家有的是钱，等顾云深死了，你拿着钱找几个小白脸都没人管你，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现场一片死寂。
我看着沈如芳母女发白的脸，开口，“我究竟为什么没回来尽孝，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
不是我不回来，是不准我回来。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沈如芳，同时也诧异地看着冤大头顾云深。
沈如芳这可不是在替我爸嫁女儿，是明晃晃的卖女儿。
“原来，我是贵府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顾云深自嘲地开口，又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操控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我的心里对顾云深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将死的局外人，本着人情来进行吊唁，结果却被卷入这趟浑水。
但，愧疚只是一瞬间。
因为眼下，对付沈如芳才是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