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她真的是妖!”
我跪在苍碣殿上,近乎恳求地求江知渺信我。
“我能感知出来她身上的妖气…”
“够了!”江知渺皱起眉头强忍怒意,“师妹向来资质平庸,御剑都得学十年,如何能有这般感知力?”
江知渺不信我,执意要断了与我的双修。
不顾亡师遗命,用仙门数百同门的生死换真爱,真真是愚不可及!
在一旁怯生生的女子终于开口。
“阿渺,若是虞姑娘不信,我愿以照妖镜一试。”
她垂眉搭眼,委曲求全,引得江知渺保护欲泛滥。
“浮竹,你不必如此。”
“你可知那照妖镜于灵体有损,无论是妖非妖,都免不得削去半条命,你不必…”
“江知渺!”我支着剑踉跄着站起,“让她试!”
那是我第一次直呼师兄的全名。
也是第一次正面与他对抗,持剑相立时陌生得如仇人一般。
可偏偏,这却是与我走过二十年风雨,曾在师父面前许诺要护我一生的师兄。
“叶天虞,若照妖镜里什么也没有,我与你此仇不共戴天!”
照妖镜落地,浮竹呛出一口鲜血。
镜面上空空如也。
江知渺怒不可遏,将半身真气过给浮竹后,拔剑对准我的咽喉。
“叶天虞,我容你放肆多年,竟养出你这么个不分是非黑白的性子!”
“你资质平平,尚且对我的修炼没有任何助益,你可知浮竹是山间灵兽,貌美灵性,我只觉丹田处引入一股热流…”
我怔怔地听着,任由江知渺的剑尖划破皮肤,温热鲜血淌在领口。
“你们…双修了?”
“在师父尸骨未寒,与我的灵契犹在的时候?”
“是!”江知渺大言不惭,“浮竹温柔可人,我功力大增,不日我将迎她入门,以我嵩山门仙主之令。”
他要,娶她。
嵩山门门规还刻在石碑上,字字句句写明门内弟子不可与外界通婚,所有情投意合之人,也需先自行离开仙门。
江知渺天资聪颖,修为高居众同门之首,师父一直属意他为下一届仙主。
可师父尸骨未寒,他怎能以下届仙主之尊,带头违逆?
“江知渺,你怎么对得起师父?”
“你别提那糟老头子!”江知渺面露嫌恶,“若不是他执意要我与你借契,我何苦耽误了这么多年的修为?”
师父养他育他授业于他,他口口声声迂腐固执,食古不化,自私自利的死老头。
胸中一股愤懑将要蓬勃而出。
我握紧手中长剑,“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若你执意要与妖女双栖,那请你交出仙主令,归还嵩山门的所有***。”
江知渺不屑道,“就凭你?”
就凭我。
我虽资质愚鲁,却是师父花心思最多的孩子,他疼我爱我,怜我无父无母,将我带在身边教导。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嵩山门毁于一旦。
纵使拼上我这条命…
我往半空丢出暗器天雪,雪花如凛冽刀锋扑簌而下,趁着江知渺分神抵挡。
腾起轻云步,剑尖抵着浮竹的眉心冲去。
只要再快些,再近些,我就能保住师父的千秋基业…
可我太弱了,江知渺说得对。
我资质平平,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江知渺以长剑焚心挑破我的血肉,生生剜出仙根,我口吐血沫,在距离浮竹还有半寸的地方倒下。
对上她泪盈于睫,楚楚可怜但戏谑的一双眼。
就差一点…
“为什么…”,我匍匐在地,鲜血浸满全身。
饶是不肯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