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做几次化疗。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虽然我的人生已经烂的像一摊泥。
温煦想了想,告诉我:“我只能尽力而为。”
我突然有些释怀,对活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执念了。
对他说:“够了。”
有人对我说尽力而为,好像就够了。
温煦把我送到了我租住的地方,他提出进去看看,我不太好意思。
那年我被妈妈从家里赶出来,没钱,只能租地下室。
房间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
房间很潮,弥散着一股霉味。
地面还是水泥地。
温煦说就算这次不进,以后拍摄也是要进的。
我想了想,带他进来。
我以为他会皱眉,会嫌弃。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你真会收拾,打扫得真干净。”
我问温煦我们拍什么。
温煦说:“就拍拍你的日常生活。”
我说:“我没有演过戏。”
他笑了。
“做你自己就好。”
我又开始化疗了。
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温煦全程陪在我身边。
我不喜欢化疗。
化疗的药很疼,输进去以后,副作用也很大。
我呕吐,腹泻,一整天都没有精神。
头发也开始掉。
刚开始是几根,后面一抓一大把。
温煦陪我去剃头发,跟着我一起选假发,他鼓励我化妆,说凭什么癌症病人就没有资格漂亮。
短短三个月,我的精神比以前好太多。
就连我的主管医生,都说我比以前胖了。
我开始留恋这些生活,舍不得温煦。
虽然生活很难,我们两个都没钱。
每天只能挤公交去医院,炒饭都不舍得多放一个鸡蛋。
我问他是一直拍到我死吗?
温煦摆弄着他的摄影机。
“怎么就不能是痊愈了。”
可是。
我可能痊愈不了了。
一个星期后,检查结果出来。
身体里的肿瘤没有任何缩小。
病情比之前更严重了。
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只有肝移植。
我之所以这么精神,是因为我心情比以前好了。
温煦知道以后,沉默许久。
他对我说:“我们去排队,等肝源。”
我们去报了名,虽然医生说希望渺茫。
可我依旧很开心。
我现在不怕死了,只想着温煦能多陪陪我。
晚上,温煦问我要不要给我的纪录片起个名字。
我想了想说:“就叫给妈妈的一封信吧。”
温煦没有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只是问:“你还有家人吗?”
很快他就知道了。
我有。
不但有,我家人还很有钱。
我没有想到妈妈会来找我。
就站在我的出租屋门口。
我以为她不知道我的住址。
当时我身边跟着温煦,做介绍时,我对妈妈说这是我朋友。
妈妈却瞥了一眼我的肚子。
因为癌症的原因,我四肢都是纤细的,唯独肚子却很大。
医生说是因为里面有水。
妈妈直接问我:“你怀孕了?”
我说没有。
她看上去松了一口气,态度稍缓和地对我说:“明天我找人来接你,去医院一趟。”
我受宠若惊。
我想妈妈一定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