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芷萝
我不动声色地将一只玄鸟金钗向后递给她。
“我与乾珩宸的谈话，你听见了是吗？”
芷萝为我插好金钗，低着头认错。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转头，盯入她的眼睛。
芷萝闻声，利落地跪了下去，言辞恳切。
“公主，让我去吧。”
我扶起她，用手轻抚她的脸颊，心痛不已。
芷萝面貌生得极好，是难得一见的冷面美人。
及笄后，她不止一次向我提出她也要去接客，替我分担。
可我舍不得。
我从不让她在客人面前露脸，就是为了保全她。
如今她却再次自请，要跳火坑。
这绝对不行！
我有些愠怒，语气也严肃起来。
“乾珩宸寻人的目的，是要进献给乾珩睿！你可知你会面临什么？”
芷萝原名江念，是大梁江丞相之女。
大梁国破时，江丞相携百官用肉身为我大梁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她的父母，同样惨死在乾珩睿的刀下。
如今她居然想要进宫，承欢于血仇之人身下。
让我怎么忍心。
“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我还有其他办法。”
芷萝却再次跪倒。
她以头叩地，坚定异常。
“任何人都不会比我更可靠，公主，您知道我能助您成事的。”
我当然知道。
芷萝是我身边除季衍止外最得力的人。
她12岁时随忠仆流浪到大乾，被我救了回来。
至今也已有四年。
我把她当成妹妹，也当成当年的我。
我想让她干干净净的，未来能得一份圆满。
哪怕不能再回到从前那般金尊玉贵的生活，至少能留一个清白。
可她在我身边这么些年，她懂我。
她知道我想做什么。
她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再次将芷萝从地上扶起，揽她入怀。
肩头被她的眼泪濡湿，她虽然竭力抑制，身子却还是止不住地颤。
“进宫以后，我就护不住你了。”
我抚摸着她的背，轻声说。
芷萝从我怀中挣脱出来，擦尽了脸上的泪，神色坚毅。
“公主，我的功夫足够自保，您在宫里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我可以的。”
我望着她的清丽容颜，在心底叹气。
如今，我谁也护不住。
泓烟阁上灯以后，季衍止终于回来了。
他穿一身玄色劲装，见到我先扯出一个浅笑，点头示意事成，随即冲着我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