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叮铃铃一一」座机的铃响打破了小姐办里的一时寂静。云裳循声望去,目光落到办公桌上的那个老式座机上,唇角微微地勾起。

刻意地多等了一阵子,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保姆平静、麻木的声音:「小姐,先生的葬礼该如何置办?」

云裳没有听到期望中的声音,浓眉一皱,不耐烦道:「秦木远装死还装上瘾了吗?!」

「你告诉他,这种低劣的手段骗不过我,我也不会因此取消婚礼的!」

对面安静了许久,久到云裳以为电话已经被人挂断的时候,保姆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的悲伤。

「先生,先生已经死了一天了。」「那就把他拖出去烧了!」保姆:「那你要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不用了,」云裳冷漠道,「以后这种小事不必向我请示。」

话落,直接掐了电话。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悲哀地扯了扯嘴角。小事?原来我的生死在她心中如此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啊!

我也没想到,自己的后事会办得如此潦草一一直接拖出去烧了?又好气又好笑。

不愧是我喜欢过的人,够果断。傍晚。消失一天的陈思钧回来了。

他做了造型,光彩亮丽,穿着高定的西服,约云裳去她楼下的高级餐厅吃烛光晚餐。

明亮的水晶灯下,陈思钧纤细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钻戒,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侧头捋了下头发,矜傲一笑:「云裳,今天的事我原谅你了,不过在我们结婚之前,你得清理掉所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东西。」

他自信而又张扬。语气间不带商量,而是通知,甚至是命令。

语落,优雅地切着牛排,不再看云裳。他向来如此笃定、随意。

就像他和云裳分分合合的五年,两人并未确定实质的关系。

望着他骄矜的神色,我的记忆一下子被带回了三个月前云裳生日那天。

我把亲手裁制的西装送给云裳,她穿上之后向所有好友们炫耀:「我家远远真棒!」

我们的共同好友也打趣:「远远的手真巧,也只有云裳你有这个福气穿上他亲手制作的衣服了。」

所有人都在夸我。唯独陈思钧坐在阴影中,沉着一张脸,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开口:「云裳,我们结婚吧。」

热闹的气氛登时凝结,众人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地逡巡。

陈思钧轻蔑地扫了我一眼,而后以胜利者的姿态继续道:「我累了,想要一个家了,你愿意给我吗?」

霎时间,我浑身血液凝固,僵硬地转头去看云裳。只见她的黑眸中溢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欣喜。

或许,我已经猜到了她的答案,但心中还是抱着侥幸,希望她能拒绝。

很遗憾啊,命运之神从来都不站在我这边。两人就这样准备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