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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去世前,贺寻礼曾单独去过她的病房。

两人交谈了半小时,最后贺寻礼夺门而出,我以为只是起了争执。

毕竟这些年,他们母子鲜少和睦相处。

婆婆把股分全部给我,是有赌气的成分在吧。

贺寻礼也因此误会了我,所以不肯替我解围。

我必须跟他解释清楚,夫妻一场,总会有隔阂和矛盾。

但丧礼还在继续,我需要尽贺太太的义务,安顿好所有来宾,再送婆婆走完最后一程。

整整五个小时,贺寻礼没有露面。

我一心牵挂着他,只要有时间就给他打电话,却无人接通。

终于熬到丧礼结束,我四处寻找贺寻礼,“寻礼,寻礼——”

空荡的走廊回荡着我无措的呼喊声。

室外下着毛毛雨,又是在半山别墅,他能去哪里呢?

我拖着疲惫的步子,漫无目的寻找。

直到两道身影撞入我的眼帘,他们相互依偎,这画面令我毫无防备。

眼睛几乎被刺痛,浑身的血液顷刻凝固住。

贺寻礼将头伏在女人的肩窝,像是恳求安慰的小狗。

被温静语拍打安慰,他把脆弱的一面尽数展露出来。

我身子重重一颤,使劲揉了下眼睛,确定不是幻境后,心口仿佛漏了阵风。

空山人静,疏雨潇潇。

我听到贺寻礼紧抱住温静语说:“宝宝,再也不会有人拆散我们了。”

他的神情虔诚,如重获至宝。

我还听到一颗心“砰”地坠入谷底,裂成了碎片。

我甚至没有勇气冲上去质问:“贺寻礼,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我没有资格,哪怕我是贺寻礼明媒正娶的太太。

三年前,在西山戏院,我登台演出的第一场戏,就是棒打鸳鸯。

我在台上弹琵琶唱曲,观众们的注意力却被他们一家人吸引去。

贺寻礼为爱跪地,求婆婆成全他们,“妈,我真的很爱静语,这辈子非她不娶!”

贺寻礼是京城圈的异类,其他二世祖嚣张跋扈,唯有他知礼守矩。

人人都赞他一句“君子端方”。

但他为了一个女人,公开和母亲叫板。

“你如果要娶这个女人进门,我就死给你看!”

婆婆以死相逼,更是激怒了贺寻礼。

他不停追问原因,婆婆撂下狠话:“你爱娶谁娶谁,但绝不能是她!”

台下的这出戏闹到**,我不得已暂停了演出。

本想静静欣赏这出抢了我风头的戏,却被贺寻礼拉入了局中。

“娶谁都可以?这个戏子也可以?”

他指着我的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婆婆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阿音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比温静语好千百倍。”

是了,我是贺家资助的孩子,若是没有婆婆,早就饿死在孤儿院了。

更没机会拜师从艺,成为西山戏院的红角。

贺寻礼一怒之下,上前扯住我的手,“行啊,那我就把戏子娶回家,你不嫌丢人就行。”

我就这样嫁入了贺家,成了贺寻礼的太太。

别人谈起这段婚事,都觉得荒唐至极。

我也是,但我没有拒绝。

在贺寻礼赌气说出那句话时,我除了惊愕,还有一丝欣喜。

有朝一日能嫁给暗恋十年的少年,谁会不开心呢?

可我错得离谱,竟傻傻地以为结婚后,贺寻礼一定会爱上我。

我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贺寻礼对温静语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