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么多好东西呢。
都不说钱,就看叶晖每个月收到“家里”寄来的信和票后,买肉,请大家下馆子那大方劲儿!
还有他给李筱惠买的高档雪花膏、连衣裙、小皮鞋......怎么感觉越想越不对劲了?
温鲤听着知青们的小声嘀咕,立马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洒落一片阴影——此时此刻,没人会怀疑温鲤的怒极而哀,连脸色涨红的叶晖也露出不忍之色。
“行吧,既然你说你不愿意靠女人吃饭,那把我爸这些年给你的补贴和我这一年半寄给你的东西都还了,我们的婚事就作罢。”
“姐,那么多钱,叶晖哥一时半会儿得怎么拿得出来啊!”李筱惠只囫囵算了个大概的数字,就直接急了。
“拿不出来吗?”温鲤眼神微闪,“可他不是说觉得我爸给他钱觉得羞辱吗?我还以为他会默默存下来,以后找机会还给我爸呢,原来用了啊?”
“小鱼......”
“用了就用了吧,反正你这么坚定地要抛弃我这个姐姐和继妹在一起,我爸在钱上从不偏心,都是给女婿的补贴,想来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叶晖内疚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她一直都是这样,闹的时候完全不顾别人脸面,但对上他时,总会很快乖顺得服软。
知青们却纷纷皱眉,露出不忿之色。
这就是温鲤想要的。
毕竟人心复杂,虽说她占着父母之言,刚才骂得名正言顺。但过了这一头,保不齐男女主情比金坚一下,知青们又觉得她咄咄逼人才凑出一对心心相印的爱侣了。
所以被众人同情偏爱的“弱者”,她当定了!
眼波流转,温鲤勉强的勾了勾嘴角,“可我这一年半寄东西是因为把你当未婚夫体恤,而你一边用着我的东西,一边跟李筱惠郎情妾意......”
“呸!”
身为女知青的班长,周窈从一开始的惊呆,到现在简直跟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忍无可忍的朝叶晖狠狠啐了一口。
“叶晖你要还算个男人,就把这钱给还了!”
男知青班长林斌是个老好人,本不想事情闹大,但听到这里也难得严肃的推了推眼镜,“叶晖,有婚约还和别的女同志谈情说爱,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作风问题了!如果还涉及到大量金钱往来......”
“这钱我们赔!”李筱惠一声就答应了下来。
叶晖心头一跳,“筱惠?”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钱算下来有多少?他一天七八个工分,算下来也就五六毛钱,得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赔得起?
李筱惠倔强地盯着温鲤,“钱我们确实拿不出来,但我和叶晖哥可以帮你干活儿抵债。”
“你寄了一年半的东西,我和叶晖哥就帮你干一年半的活儿。”
“我去你娘的真是脸都不要,糊弄傻子呢你!”
拉住气到捋袖子想动手的周窈,温鲤一脸隐忍地点头应下。
“我成全你们,就这么办吧。”
反正这笔账已经过了明路,先摆脱软饭男。
之后她随便找个由头要钱,他俩敢不给,她就敢去革委会贴大字报!
“小鱼......”
叶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明媚舒展的面庞,不禁想起年少时那个穿着公主裙,跟在他身后娇滴滴喊哥哥,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
一时间,叶晖心中的内疚和隐约的不舍达到了极致,满目温柔的看着温鲤道:“我答应伯父要照顾你,帮你干活儿是应该的。乡下条件简陋,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都跟我说,毕竟......是我对不起你。”
周窈脱口而出:“那你活儿照干,钱照赔啊!”
叶晖痴痴地看着温鲤,像没听见周窈的话。
忍着恶心,温鲤按住暴脾气的周窈,摆出一副怅然若失、故作坚强的模样。
“耽误大家干活儿了,你们先忙,我随便走走。”
众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叶晖更是心疼的紧皱眉头,愣愣的出神,连李筱惠偷偷牵过来的手,都莫名乏味起来。
轻轻拂去李筱惠的手,她指尖和虎口布满硬茧的粗粝感,让叶晖不由和温鲤对比——小鱼在家里连凉水都不沾一下,全身嫩得跟豆腐似的,手上更是白皙柔软,难怪这几天干活儿累得偷偷哭。
“叶晖哥?”
见心上人不仅望着温鲤的背影出神,还挣开了她的手,李筱惠心中突然升起浓浓的不安。
叶晖回神,眼神淡淡,“小鱼才知道我们的事,这两天先疏远些吧,别让她看见了伤心。”
“筱惠,你一定能体谅的对吧?”
李筱惠梗着脖子,指甲恨不得抠破掌心,只脸上扬着一惯体贴温柔的笑,“嗯,还是叶晖哥考虑得周全。”
......
另一边,温鲤才走出知青们的视线范围,立马喜笑颜开地恨不得跳两下。
“不仅拆穿了男女主的***洗清自己,还能让他俩自愿帮***一年半的农活,我这个新鲜出炉的恶毒女配真是太爱岗敬业了!”
身材曼妙的少女步履轻快地漫步在田埂上,朴素宽大的草帽和两条又粗又黑的麻花辫,反倒衬得一张小脸比眼前这金黄麦浪还要明艳几分。
不过按照剧情和她穿书时背着的任务,她最少还得在乡下待个两年的。即便农活有人帮忙干,但一直无所事事的也惹人嫌。
想了想,温鲤找人问清大队长的位置,准备去自荐做回老本行。
没想到才走进麦场,就见一群本该忙碌的汉子们火急火燎地挤作一团。
“抖不出来啊!”
“往里吹气!吹气成吗?隔壁村落水那娃捞上来是吹气好的!”
“不行不行,脸开始发紫了!”
“完了,人都开始抽抽了,赤脚大夫怎么还没到啊!”
温鲤听得心里一跳,忙不迭地往人群里冲。
“让让!快让让,我是大夫!”
一听有大夫,虽然是清脆的女声,却也来不及多想,纷纷你拉我拽地散开了一条路。
温鲤艰难地挤进中心,就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经憋得脸色紫红,两眼上翻,一双手把脖子抠挠的全是血道道,典型的异物窒息。
不敢耽搁,温鲤一边喊着“我是大夫”,一边冲过去从后背抱住少年,右手握拳死死顶住他的上腹,左手按在拳上用力挤压。
一次、两次、三次......
耽搁的时间久了点,温鲤一直用海姆立刻急救的腹部冲击法按到第八次,已经快失去意识的少年才“哇”的一声,吐出了一粒拇指大小的蚕豆。
被吓到屏住呼吸的众人瞬间一片欢腾。
“吐出来了吐出来了!”
“江二虎这是遇上贵人了,硬生生捡回一条命啊!”
温鲤也松了一口气,开始熟练地赶人,“都别围着,散开散开,让患者呼吸新鲜空气。”
村民们听话地往外散了散,却也没真走开,只三五成群的一边激动刚才的紧急救治,一边仰望月亮似的惊叹小大夫的山女之姿。
好在温鲤早已习惯了被围观,淡定地使唤人端了水来,递给渐渐回神的少年。
有气无力的喝了几口水,江二虎心有余悸的挨着温鲤,一双小狗崽似的下垂眼巴巴的盯着她看。
温鲤好笑的在他脑袋上呼噜一把,“看什么呢,吓傻了?”
江二虎严肃着一张小脸道:“姐姐,常言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我还小,所以我决定回家就和二婶商量一下,把我哥许给你!”
小说《温鲤江淮》第二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