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添吃饱喝足,回屋眯了一觉。
下午继续考试。
他赶到考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进校门了。
他没看见李婉莹,不过她那么有心机的女生,肯定不会亏待自己就对了。
李婉莹在考场附近的公园坐了一中午。
没钱买饭,饿的肚子咕咕直叫。
又没带水,渴得嗓子冒烟。
早知如此,她就不跟继母犯硬,接下那五块钱好了,这会也不至于饿肚子。
也不知道周培添干什么去了,明知道她没带钱,离家又远,也不知道来接她。
李婉莹决定一天不理他。
让他知道怠慢自己的后果。
第二场考数学,这科是周培添的强项,平时模拟考试最少都能考一百三十多分。
今年高考题不难,稳住平时的成绩对他来说很容易。
拿到试卷,他把后边的大题看了一眼,确定都是自己会做的,心里越发有底气了。
所有题目答完,还有二十分钟交卷,他又检查了一遍。
这边周培添考的很好。
那边李婉莹可就痛苦了。
中午没吃饭,饿得头晕眼花。
进考场前倒是和同学要了一瓶水,暂时解了渴。
也不知道是中午没休息好,还是今年出的题太难。
平时模拟能考一百多分的她,竟然都没见到最后两道大题长什么样,就听见交卷铃声响了。
考前,她盘算过。
数学只要不是特别差,考上重点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想到,数学这么难,直接给了她暴击。
更暴击的事情还在后边。
她本以为,周培添中午没接她,晚上肯定早早过来在校门口等着。
可她站在校门口等的一个人都不剩也没见到周培添的身影。
如果说中午还能保持良好的心态,这会仅剩的一点理智消失殆尽。
满心都是怨愤。
如果不是他中午失约,那自己就不会饿肚子,也不至于下午头昏眼花,连卷子都没做完。
如果她考不上重点大学,至少有他一大半的责任。
李婉莹决定不理他了。
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此刻的周培添早骑着自行车一路跑回家了。
这两天大旱,奶奶念叨着园子里的菜该浇了。
前世他忙着读书,忙着给李婉莹当舔狗,哪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拎不动水桶。
正好考完试有时间,他干脆把园子浇了再说。
周培添先在压水井旁边修出一条渠,把各个菜池子连通。
之后往压水井里倒一葫芦水,握着井把使劲压下去再提上来,再压下去,再提上来。
如此反复,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水从地底下涌上来。
冰凉的水流顺着之前修好的渠往园子里流去。
最先通向的是最远的白菜池子。
夏天炎热,不过井水清冽、甘甜。
喝一口,凉爽的感觉直通肠胃,全身透着舒畅。
周培添很喜欢喝自家井里的水。
不过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拆迁,到时候家家户户都会通上自来水。
那时,再也没有这么甘甜的凉水可喝了。
“添添,你这是干什么呢?”
奶奶刚去山里撸完药材回来,她手里拎着一只大筐,看见周培添压井吓了一跳。
“明天还有考试呢,你怎么不回屋学习?这园子还能挺两天,没准什么时候就下雨了……”
周奶奶放下筐,急忙走到周培添身边,去抢他手里的井把子。
周培添笑道:“我早都复习好了,现在全身的力气不知道干什么,正好把园子浇了。
明天考完试,我想吃饺子,奶奶你明天别出去了,就包韭菜馅的。”
周奶奶前些年种了一池子韭菜。
这可是好东西,每年到季节就窜出来了,一年能吃好几茬。
周培添很喜欢韭菜,不管包饺子还是烙馅饼,他都喜欢。
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
因为李婉莹和女儿都嫌弃。
他馋了去外边吃完回到家就要洗漱。
即使这样,李婉莹还是不愿意让他进屋。
后来他干脆戒了。
算起来,有十几年没吃过了。
周奶奶听说他要吃饺子,高兴道:“一会儿我就去割,正好我也想吃饺子了。”
周培添阻止道:“倒也不急,等我明天考完回来割。”
周奶奶撸的药材籽拿不回来,让隔壁捎回来的。
杨大叔把马车卸了,骡子拴好,将一大袋子药材籽放到两家中间的院墙上。
“周大婶,你的药材籽我放墙上了。”
周奶奶笑呵呵地感激道:“大海啊,我煮了些棒子米粥,过来吃点吧?”
杨大海人比较实在,是个能下力气的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在村子里口碑一直很好。
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只要求到他那,他都毫不犹豫的帮忙。
现在正是撸药材籽的季节,山上很多野生的,谁撸下来是谁的。
一斤能卖三四块钱。
手脚利索的,一天能撸二三十斤。
周奶奶这种腿脚不利索的,也能撸下十几斤。
能撸半个月左右,卖出四五百块钱不成问题。
周奶奶一个人去不了那么远的山,每次都搭杨大海的车,药材籽也让杨大海帮忙拉回来。
周奶奶真心感激杨大海,这才想着叫他过来吃棒子米粥。
棒子是自家种的玉米,打碎,和红芸豆一起煮烂,家家户户都爱吃。
杨大海家里养了猪鸡,卸了药材就去忙了。
“周大婶,我不吃,我老婆烙了饼,一会儿我给你送两张。”
周奶奶婉拒道:“我中午也烙的饼,你们一家人吃吧,不用给我送。”
……
周培添把药材铺到柴房里晾上,继续去压水,今天必须把所有菜都浇完。
一大园子菜,他们祖孙两个吃不了,等他考完试拿到集上卖了,换点生活费。
“添哥——”
周培添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知道李婉莹回来了。
他骑车二十分钟,李婉莹走路至少得四五十分钟。
算着也是这个时间到。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向李婉莹,“你回来了?”
李婉莹略带惊喜的小脸,和他的视线接触上,瞬间垮了下去。
“添哥,你怎么回事?怎么没去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