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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长在北疆,尽管回京一年,也从未吃过谁家的席。

是以园中贵女见到我时,表情相当惊恐。

倒也......不必要这么惊恐吧?

头七不是都过了咩?

“臣、臣女见过荷华郡主!”

一人反应过来朝我行礼,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我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眼见目的达到,我自顾自挑了个无人角落,逗了逗挂在一旁的鹦鹉,便躺在秋千架上假寐。

星儿在一旁为我打扇。

该说不说,爬山是真的耗费体力。

正当我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之际,几个女子嬉笑的声音越来越近。

其中还夹杂着几句我。

你们要是说我坏话,那我可就不困了。

我支起耳朵听了听。

一人道,“蛮荒之地长大的女子,果真是不识礼数,只露了个面便不见人了。”

一人接话,“没准呀,是又跑去什么风月之地了呢,也难怪三皇子执意要退婚。”

最开始那人又道,“被皇室退婚的女子,还能有什么好姻缘?而今也不过就剩了因受父荫得封的郡主称号罢了,也不知趾高气扬些什么......”

话音一顿,那人忽而轻笑,阴阳怪气开口。

“潇潇,你怎么不说话?三皇子为娶你都退了郡主的婚,如今你可是京中最令人艳羡的女子,或许过不久,便会是太子妃了呢——”

“海燕姐姐,切莫乱说!”李潇潇连忙截断她的话头。

而我,等的就是这句。

绕过秋千架,我施施然走出。

三人见到我,大惊失色。

星儿低声开口,“那是周尚书家的嫡次女,周海燕。”

我掏了掏耳朵,笑眯眯问道。

“‘太子妃’那句,是谁说的?”

一时静默,周海燕强装镇定开口,“不、不曾说过,郡主您,怕是听错了......”

“是吗?”

星儿摘下一旁挂着的鹦鹉,我逗弄几下。

“它可是有灵性得很,不信你们听。”

“潇潇,你怎么不说话——”我只起了个头,那鹦鹉紧接着便将那一大段话完整复述。

周海燕顿时面如土色,抖若筛糠,猛地跪倒在地。

“郡、郡主饶命!”

我摇头叹息,“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另外两人也一齐跪在我身前。

不过是些井底之蛙,连头顶那片天都瞧不明白,还妄图将他人拉入井中踩踏。

愚不可及。

即便以后入了她们梦寐以求的后宅,也是被人算计的份。

今日我便做回好人,免费教她们一次。

“妄议朝政,星儿,掌嘴。”

“是,郡主!”

星儿自小随我在军营摸爬滚打,身手一流,力气那也是大得很。

三个巴掌打下去,她们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啼哭的动静逐渐引来不少贵女,见我站着,她们跪着,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我在恃权凌弱。

我懒得理会她们心中所想,带着星儿转身欲走。

身后一道清越男声传来。

“荷华郡主,那是在下的鹦鹉。”

团扇遮阳,我侧过脸,视线一眼便落在人群中那个样貌十分出挑的紫袍青年身上。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动人心魄。

这人我识得,陛下第五子,容昶。

“原来是五皇子。”

那日我与容昶一同离开宴席的消息不胫而走。

自我一年前回京,有关我的各种传言便没断过。

大多数情况,我都不理会,除了上次造谣我头七。

星儿将其讲与我听时,我只当成个笑话。

不成想,还真有人当了真。

白日睡多了,导致夜间有些失眠,翻来覆去酝酿半个时辰,我才逐渐有了睡意。

便在这时,一阵夜风灌入。

我倏然睁开双眸。

翻身而起,便将窗边的黑影擒住。

点灯一瞧,竟是容昱。

距离我们退婚,已过了一月有余。

我唯一能想到他深夜潜入我家的缘由,便是驴在喝水的时候他去扯驴尾巴,导致脑子被驴尥的同时,也进了点水。

我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三皇子,深夜闯进我的寝室,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前日宴会上,你做了什么!”

上来一句便是质问。

“宴会?”我看向容昱,唇角挽出一个笑,“原来三皇子是为李潇潇报不平来了。”

他愤怒的表情一滞,随后道,“对、没错!你竟然叫婢女折辱潇潇,还和容昶牵扯不清,难怪你这么痛快便答应与我退婚,原来是你们早就背着我暗通款曲了!”

“......你找太医检查过脑子吗?”

骂完这句,我便准备叫星儿把这货拖走。

容昱却猛然上前抱住我,声音透着几丝委屈,“你背叛我,还骂我......”

我这才察觉到他身上的酒气。

“殷荷华,你有没有心啊你......”

我这才认真打量起容昱来。

平心而论,他这张脸长得还不错。

“荷华......”

只是有些不听话。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男人。

在他的唇距我一寸之遥时,我扭着他的手腕,将他掀翻在地。

赤脚踩上他的胸膛,夜风灌入,鼓动着我身上的白色纱裙。

“三皇子怕是忘了,我们已经退婚了。”

他捧着我的脚踝,眼尾泛红。

“不退了,我们不退婚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