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睁开眼,我看见的是妈妈带着杨雨逛商场。

我好像死了,生前脑子中朦胧感在此刻消失了。

我好像能明白很多事情了。

妈妈带着杨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挑礼服,她笑着说,“雨儿穿肯定很好看。”

哥哥抬起眼,笑道,“确实很好看。”

他们就好像是极为甜蜜的一家。

心脏在此刻就像是一只无名的大手揉捏着,酸涩无比。

妈妈从我出生起便没这么耐心陪我逛过街,因为她说,我反正成功的概率那么低就算是花下了大量的时间陪我,我也不会成功。

所以她只会陪着哥哥,陪着爸爸。

我就像是家里养的一只小狗,随随便便给点吃的东西能活就好了。

“过几天,我们会举办个宴会为你接风洗尘,让他们都知道我们卫家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姑娘。”

妈妈笑的很开心,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或者说,她从来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这时,她手机响了,是家里的佣人。

佣人说地下室已经很久没传出动静了,需不需要他们进去看看我的情况。

我有些期待,妈妈会不会关心我。

可妈妈只是淡漠的说,“没动静就没动静,她就最会骗人耍心机了,她不就是想装可怜让我放她出来吗?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待着。你们要是谁敢放她出来,就自己去领辞职信吧。”

电话那头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妈妈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她说,“她五岁的时候就知道骗人把哥哥推进水里了,她不仅蠢还坏。她就是个烂到骨子里的烂泥胚子!”

这些话,我几乎是从小听到大,这些都是每次犯错时,她指责我的话语。

麻木的心脏还是会泛起点点痛意。

可是明明大部分时候都不是我的错,差不多都是哥哥嫁祸到我头上的。

五岁时,哥哥骗我说湖中央结了冰可玩滑冰,他非要带我去玩。

冬天水层没有冻结实,他一下子就掉了进去。

是我叫来大人把他捞出来才没丢了姓命。

可是他怕大人骂他却说是我把他推了下去,妈妈不由分说就把我踢进湖里。

我害怕的解释,“妈妈不是我,是哥哥自己掉下去的!”

她气得直发颤,“你哥哥会说谎吗?你哥哥成功率这么高,他以后就是成功人士,他会说谎?就是只有你这种成功率低的人才会说谎!”

在妈妈眼里成功率高的哥哥永远都是对的,成功率低的我就是一个失败产物,是让她蒙羞的污点。

所以我的解释在她眼里就是反抗就是污蔑,就是对她认识的挑衅。

于是妈妈压着我的脑袋,逼我认错。

临近死亡的窒息感挤压着我的肺部。

气管里全是水,胸腔要炸开一样的痛。

“你还撒不撒慌了,你认不认错?”

在妈妈几乎要吃人的视线下,我害怕了,我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脸色缓和下来,说知错了就好。

她说她对我这么严格都是为了我好,我的成功率那么低要是还学不会诚实,以后肯定会吃大亏。

这些都是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得来的经验。

于是为了惩罚我,让我长记性,她把我关进地下室里,说等晚上再把我放出去。

可妈妈撒谎了,她把我忘了。

等他们想起我时,我已经把脑子烧坏,成了智商永远停留在五岁的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