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许健梅。

在常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到有点土的名字。

但我却很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这是外婆为我改的名字。

而我一开始叫许贱妹。

我是爸妈丢了在单位的铁饭碗,东躲**又交了罚款才生下来的孩子。

可我不是他们想要的儿子。

看到是个女儿,爸爸非常不开心。

出生一周,才勉强给我取了名字——

贱妹。

爸妈把失业的怨恨,全部加诸在我的身上。

他们不想看到我,把我送到乡下外婆家,一直到六岁外婆去世才接回来。

我不幸的生活,也从六岁开始。

记忆里,爸妈对我从没有好脸色。

爸爸买回家的糖人,只有许天耀的份。

我连糖渣都得不到。

妈妈织的毛衣,只给许天耀穿。

不管我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主动争取。

可换来的只有责骂。

「死丫头!滚远点,你不配!」

经历了几次,我就怕了。

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为了让爸妈喜欢我,小小年纪我就主动承担所有的家务。

可是没有用。

许天耀只用背一句诗,爸妈就会立刻夸赞他。

就好像,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爸妈的孩子,许天耀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他们所有的爱。

我却连一点目光都得不到。

再大一点,我才知道,这种情况叫重男轻女。

只因为我是女儿,便成了他们口中的赔钱货。

但他们离不开我这个『赔钱货』。

许天耀不工作,家里的开销一应由我负担。

我一周打五份工,赚到的钱,除了自己的生活费,悉数给了家里。

他们用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给许天耀买了这栋房。

举办乔迁宴的事情,我甚至还是在一个远房亲戚的朋友圈里看到的。

我请了假,匆忙赶回家。

却死在了路上。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不满地走了回去。

我飘在原地没有动,心内被酸涩填满。

我住在10平米连厕所都是公用的出租屋里。

每天只吃两顿饭,还有一顿必是泡面。

我怎么买得起豪车呢?

许天耀说的豪车,是有一次我从便利店下班出来晚了,没赶上回家的车,恰好我有个领导和我顺路,我便搭乘她的车回了家。

这么久没回家,他们不关心我的安危,却只想着榨干我身上的利用价值。

假如他们知道了我的死讯,只怕是会骂我晦气吧。

因为我的『豪车』没有到来。

宴席上,许天耀垮着一张脸。

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此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看他一眼。

许天耀许是觉得他们在说自己,脸涨得通红。

没过一会儿,他拍了一下桌子,重重起身。

宾客们的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他愤然开口:

「许贱妹这个臭女表子,开了老子的兰博基尼出去和男人鬼混就不回来了,她从小就爱偷鸡摸狗,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等她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非要好好教育一下她。」

宾客们听了这话,纷纷开始吐槽我。

「健梅这孩子,读书的时候学习挺好,怎么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我说,还是人品最重要……」

他又开始给我造谣了。

就像以前一样。

初中的时候,许天耀就读的高中和我的学校只隔了一条街。

我家离学校很近。

但是许天耀不愿意走路,因此爸妈会开车接送许天耀。

却让我自己走路回家。

我那时读书很用功,有时会在学校复习到很晚。

至于为什么不回家学,那是因为家里没有我的房间。

我住在杂物间里。

每次我回家晚了一点,许天耀就会跟爸妈说我出去『做生意』了。

爸爸拿着带刺的荆条抽在我背上,薄薄的夏季校服受不住刺的尖锐,被扎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小洞。

刺没有了阻碍,扎进了我的肉里。

荆条再扬起时,我的背上多出来很多血点。

想到这里,我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

无论我解释还是求饶,他们都不会听。

有的只是下得越来越重的手,和许多不堪入耳的辱骂。

「小女表子,年纪轻轻就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来,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抽打直到我的背血肉模糊才会停止。

我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夏天。

因为夏天的校服太薄,承受不住这些伤害。

若是冬天的校服,多少能抵挡一些痛楚。

爸妈一直很骄纵许天耀。

他从小就无法无天,经常在学校里欺负同学。

后来他甚至和混混玩在一起,也沾染了那些人的恶习。

他偷家里的钱,出去买烟,然后分给他的兄弟们。

爸妈发现家里的钱少了,他立刻说是我偷的。

我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这些年来,他一直乐此不疲地给我造黄谣、泼脏水。

就连我死了,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