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
那时候太小，除了惊恐并不明白其中含义。
我拼了命地拍门，也幸好那天顾家人多，不多时就有人过来了，母亲才帮我开了门，我冲出来抱住母亲，身子不住发抖。
「不好意思，这孩子玩儿捉迷藏呢，惊扰你们了。」
母亲带着我离开，在路边给我买了半斤十块钱三斤的鸡蛋糕。
在顾家母亲从不允许我吃零食，我第一次尝到蛋糕，那甜滋滋的味道让我渐渐从惊惧中脱离。
「叔叔跟你玩呢，看你那个样子，真是个不中用的。」
我后来才明白那种行为代表什么，却始终看不懂母亲眼中的恨意。
但从此之后，我看见中年油腻男就生理性地反胃。
顾念听见母亲的嗤笑皱起了眉头，「思念呢，今天也是她生日，她不回来吗？」
顾念抬头看着母亲，母亲目光有些躲闪。
「哎呀，那个丫头野的很，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母亲一拍大腿，想用数落我岔开话题。
「别管她，咱们吃，咱们吃。」
顾家父母对视一眼，像是有些嘲讽地看向她。
「她没给你打电话吗？」顾母问。
「打什么电话啊，那个没良心的，我都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哪像咱们**这么孝顺。」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做梦都要笑醒咯。」
她弯着腰，有些谄媚地奉承着二人。
闻言，顾家父母看她的眼神更怪异了。
顾母不再接话，冷笑一声，拉着顾父上了楼。
母亲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不多时，将饭都盛出来摆在桌上后，便上楼去叫三人吃饭。
在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突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二人的对话。
「确定绑匪收到消息了吗？」
「嗯，我故意喂给他们线索，他们都相信了顾思念是顾家的女儿。」
「念念从未公开露面，他们不会绑错的。」
母亲听到这话，突然一个哆嗦，发现自己出了一阵冷汗。
5.
她心想，还好将自己女儿和顾家亲女儿调了包，不然这次死的就是念念了。
但同时又有些埋怨，自己对顾家尽心尽力，
他们为什么非将自己的女儿置于死地。
都怪孩子她爹是个没本事的泥腿子，不然自己当年也不必出此下策偷换婴儿。
想不明白，就暂时按下念头，自己孩子没事就行。
以后等念念有出息了，自己就等着享福吧。
她想着就笑了出来，觉得自己真是深谋远虑。
没过多久，江城警方就侦破了一个大案子。
由于一场火灾，警方捉到了逃窜多年的兄弟二人组，他们二人劣迹斑斑，随便拎出来一项都是罄竹难书。
随之被发现的，还有一具死亡了一周左右的18岁女性尸体。
尸体指纹被磨平，全身多处器官被挖空，疑似死前遭受非人虐待。
但因DNA样本未录入数据库，成了无名女尸。
尸体发现的时候已经爬满蛆虫，新闻画面中只能看到满屏幕的马赛克。
「啧，真惨呐。」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母亲看到新闻，忽然涌上来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6.
她想到了我。
她想，我虽然是顾家真千金，但从小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一切都看她脸色行事。
倒也罪不至死。
她现在还能想到我小时候帮她做家务，冬天小手冻得通红，结束之后还小心翼翼地将最大最红的车厘子捧到她嘴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不过那个时候她干什么来着？
哦，她一把拍掉了车厘子，看着我憋着眼泪，委屈地将沾满灰尘的车厘子捡起来吃掉。
她还不许我洗干净。
她开心地笑了，「这小丫头片子改明肚子就得长虫，疼死她拉倒。」
那丫头真是傻透了，看着她笑自己也裂开嘴笑。
她胸口感觉闷闷地，顺了顺气儿，抬头看到顾念，又有点欣慰。
「幸好我女儿平平安安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