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死了。

死在弟弟入住新房的那天。

刘医生给爸妈打电话通知我的死讯时,他们正在和弟弟一起庆贺乔迁之喜。

家里的亲戚好友、弟弟的朋友同事,满满当当坐了一客厅,桌上摆满了水果零食,一屋子人闹闹哄哄,没人在意我在不在场。

电视柜上的福满新居摆件、窗户上的红色喜字窗花,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喜悦,阳台上的绿植为新家增添了几分生机,138平米的房子,三室两厅的格局,确实是好房子,只是没有一个角落是属于我的。

妈妈在厨房里忙活,一边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喜滋滋打量着新厨房;爸爸和弟弟陪客人划拳喝酒,面红耳赤,情绪激动,好不热闹。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电话里传来没有感情的机械女声,刘医生不死心,又打了好几遍。

我的灵魂飘到新家厨房里,扰动妈妈额前的发丝,妈妈似有所感,高声喊弟弟:“浩浩,你看我电话是不是响了?帮妈妈接一下。”

弟弟刚和人划过一局,正在兴头上,闻言不耐烦地回道:“你自己不会看吗?没看我正忙着呢,真扫兴。”

妈妈无奈一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次卧拿手机,看到刘医生的电话,妈妈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被挂断了,刘医生又拨打了过来。

妈妈正要按下接听键时,弟弟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妈,菜好了没,大家伙都饿了,快点啊。”

妈妈按下拒接,将手机揣在围裙兜里,快步走向厨房。

医院里,刘医生轻轻叹息,对助理说:“找人安排好吧,虽然捐献协议早就与本人签好了,但现在家属联系不上,暂时先将尸体保存好,以免家属来闹。”

我苦笑一声,怎么会有人来闹呢,没人在意我死了,或许他们巴不得我死了,知道我死了,说不定还会嫌弃晦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