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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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看着他们依旧忙碌,依旧愁眉紧锁,在我房前走来走去,这话始终也没说出口。
但出生时我就明白了,医生能宣告的不是哥哥的死期,是我的。
我特意挑了一张樱花信纸,认真地写起了诀别信。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信纸上泛了花,甚至幻想着自己献出心脏后,哥哥恢复了健康,而我也终于久违地等来了爸妈的懊悔和爱。
我多想他们注意到我啊。
然而出门时差点和妈妈撞了个满怀,她嫌恶地看了一眼我肿地像核桃的眼睛,声音尖锐。
“哭什么哭,天天装那个死样子给谁看!”
窗台是妈妈很喜欢的小雏菊,我为她种的,她觉得碍眼,路过时一把推倒在地。
花盆碎了一地,连同我那颗心。
我跪在地上,合起掌心一把把捧起地板上的土,泪水浇了花。
我将那株小雏菊挪到了墙角。
妈妈不是觉得小雏菊碍眼,而是觉得我碍眼罢了。
我和她那如同散沙的母女情,风一吹,就散了。
彼此最后一面,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妈妈”。
哥哥的手术前流程很顺利,我的灵魂也关切地游荡在哥哥周围。
他侧着脸躺在病床上,即将要被推进手术室。
俊朗的容颜在若有若无的病气下倒添了几丝破碎美感,稀碎的黑发也遮不住那双如星辰一般的眼眸。
苍白的薄唇轻启,他左右张望,几分心慌的语态。
“哪里突然来的心源?男的女的?”
妈妈不在乎的语气:“女的。”
哥哥的额头立刻拧作一团,强撑着起身,情绪激动。
“昭月呢?这不会是昭月的吧!?”
爸妈脸上浮现几抹嘲笑,慌忙安抚哥哥的同时,一副尽在掌控的高姿态。
“淮安你就放心吧,这心要是**的,我把老命给你,就是一个车祸死亡的女人。”
说完妈妈好像是想起了那天目睹那女人惨状时的嫌恶,强忍着恶心。
“也不知道那女人造了什么孽,身上被碾的啊,脸上都看不到完整的肉了。”
爸爸也连忙附和。
“对啊,**那个死女子,她怕我们再打她主意,早不知道逃哪潇洒去了。”
哥哥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大大舒了一口气。
将哥哥送进手术室之后,妈妈就一直在哭。
爸爸有意无意看向手机通话界面,神情有些烦躁。
“昭月也不知道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什么?”